陈美怡脸色有些难看,她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可能出现幻觉了,我说……我是在和你打电话,你信吗?”

霍艾哈哈笑起来:“你逗我呢!”

陈美怡也干巴巴笑了几声,她垂下头,看着霍艾雪白的护士鞋,突然轻声问道:“艾姐,你换鞋了吗?”

“没有啊,你问这个干什么?”霍艾站在那里,嘴角含笑。

“没什么,我……去上个厕所。”陈美怡强自镇定地转身,走出护士站后忍不住加快脚步,身后那人的视线一直定在她的身上,如芒刺在背。交班时霍艾说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

“今天真的不走运,一双新鞋穿过来的,结果大堂有个病人突然吐了,就在我旁边,溅了我一鞋,心痛!”

陈美怡走了一段路到达楼道分叉口,转身就踏上楼梯,拼命跑起来。

三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有些年头了,亮起后一直在闪着,她忍不住放慢脚步抬头看了看。那闪烁的频率与护士站的呼叫灯逐渐同步,几息之后,彻底熄灭。她的余光瞥见一个白影立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穿着她熟悉的护士服,映着楼道的窗透进来的月光,呈现出幽幽的蓝色。

那是谁?楼下的“霍艾”跟上来了?陈美怡立刻回头,离开楼梯走到了三楼的楼道中,向着三零五跑去。

楼道里的灯并不亮,被调成昏暗的亮度,陈美怡脚步猛然顿住,她看见三零五的门口站着一个小孩的身影,又或者说……那是个类似人形的身影。

毕竟那个小孩的比例太不协调了,头和身体比起来出奇地大。

那身影似乎也看见她了,扭头就跑,冲着另一端的楼道跑去,脚步声在楼道里十分清晰,他向着楼上跑去了。

陈美怡心里有些害怕,她喘着气,目光直直看着前方,头顶的灯似乎越来越暗了,但她最终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几乎是她抬脚跑开的一瞬间,之前的那个白影出现在了她身后的楼道中。

这一路都没有人,所有的病人、陪床家属都在房间里,病房的门都紧闭着。这太不正常了,但究竟是哪里不正常她也说不上来,今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常识,她现在慌乱得无法思考,仅凭着本能驱使着做出机械动作。

陈美怡紧紧跟在那个小孩身后,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爆炸了,小孩突然停住了,站在了一间病房前,她也在几米之外停住了脚步。那间病房的门敞开着,似乎有风吹进来,吹着小孩的衣摆,轻轻打着小卷。

他转过头来看着陈美怡,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没有眼白,露在病号服外的脖子能看见扭动时突出的骨头。

陈美怡大口喘着气,看清了他的样子,确定他就算瘦的可怕,也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伸手指着病房里,陈美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加快脚步走过去,冲进病房里。

但还是晚了一步,爬上窗台的病人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毫无留恋地从六楼窗台上一跃而下。

陈美怡猛然回头看向门口的小孩,那个孩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眼中带着死气,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凌晨跳楼的病人是骨癌晚期,手术之后突发多种并发症,当时口口声声说着倾家荡产也要治病的家属悄悄把人留在了医院,不知所踪。存在卡里的钱花光后,医院没有把人赶出去,科室里几个医生护士凑钱给他交了住院费和基本的药物费用,就这样勉强支撑了两个月。

但在病痛与被家人遗弃的双重折磨下,病人还是选择放弃了生命。死亡时间,三点四十五。

陈美怡是被闻声赶上来的徐妱玉安抚住的,她虽然目睹了一场自杀,但没有出现过激反应,只是有些浑浑噩噩,好像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妱玉夜里给医生送完东西就回来了,当时看见陈美怡在护士站里睡着了,便自己去查房。在三楼遇上病人突然呕血,徐妱玉连忙去打电话叫人来帮忙,却发现护士站的电话一直占线,只能先联系医生,自己勉强做了些应急处理。

好在病人的情况并不严重,很快稳定下来。徐妱玉腰酸背痛地回到护士站,却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护士站,她心想陈美怡可能去了厕所,走到窗边想坐下,就听“砰”的一声钝响。

那是重物坠下的声音,她很熟悉。

徐妱玉愣了一瞬,立刻跑出去查看情况。

情况很惨烈,自杀者落地后,头部向上的一面完好无损,看起来并不严重,但走近就能看到,着陆的一半已经碎了,如果现在去抬起他的头,颅内的组织包括大脑都会连着那一半碎掉的骨肉掉出来。

他几乎是当场死亡。

确认情况后,徐妱玉返回护士站拨通了主任电话,这样的事情之前也有遇到过,徐妱玉知晓流程,先上报院领导之后再报警。

目击者排队录完口供后,科里的主任和病人的主治医师孙医生也赶了过来,警方对现场进行勘察取证,病人床头还摆着一封遗书,显而易见是自杀。主任和带队的警官交谈过后,就收队了,尸体暂收医院太平间。

主任将陈美怡交给徐妱玉安抚,便离开了,整个护士站就只剩了她们两个人。

陈美怡端着一杯热水在护士站内安静坐了一会儿,她的斜对面原本坐着那个小孩,他的妈妈在不久之前把他带回病房了。陈美怡渐渐理清了头绪,她问道:“妱玉姐,艾姐呢?”

“什么艾姐?”徐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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