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同志是无神论者,除了他爸就没怕过谁。
开着黑色的“灵车”拉着早已“作古”的小勾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幢公寓。
进了屋,小勾看看里面还真叫简朴,除了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外,什么也没有,感觉有点空旷,尤其是小勾的肚子一响,更是余音绕梁。
看样子庄严暂时不会放他走了。小勾也没言语,把衣服解开躺在床上伸懒腰。
这几年他就琢磨出一条铁律:别和大爷斗!
庄严钻进厨房,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当乱响。看来大少爷没白去大不列颠国,习得一身j-i,ng湛厨艺。
过了一会,人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递给了小勾。
他从床上抬起身来,懒洋洋地接过碗,手中忽然一顿。
碗里是三个糖水j-i蛋,形状浑圆,白里透黄。因为火候拿捏得好,一口咬下去必定蛋汁四溢。
有那么一瞬间,好象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下午,阳光倾洒一地,自己赖在病床上,被人轻声哄着,一口接一口地吃着j-i蛋。
物是人非,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早干涸的眼泪又有涌出的冲动。手在不停颤抖,“啪”的一声,瓷碗被打翻在地。
小勾红着眼睛嚷着:“只有傻逼才吃这玩意呢!”
庄严瞪着他,手几次微微抬起,却又放下,最后弯腰去捡满地的碎片。
小勾翻身躺下,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哽咽。心里大声地骂自己:你他妈又开始犯贱!怎么就没忍住!怎么就没忍住!
身后的垫子一颤,一双手臂将自己死死地箍住。
“那年,我打死了人,我爸把我往死了打。我知道,我闯大祸了……可再来一次,我还是整死那个龟儿子!看到你躺在那的样子,我冷静不下来!”
枕头堵严了鼻口,小勾希望自己能窒息过去。
“当我知道你姐姐顶了我的罪时,恨不得立刻冲到警局。后来,终于能勉强爬起来去找你,可是你却让我看到了什么!”
能看到什么?对了,当时庄妈妈哭天抹泪,软硬兼施地要求自己和庄严一刀两断。
其实用得着她说吗!就是冲这监狱里的姐姐,他也不可能和庄严在一起了。
庄严是姐姐一个绮丽的梦,是熬过清苦日子的小小慰藉。而自己强迫姐姐梦醒了,强烈的罪恶感让他的梦也醒了。
庄妈妈见惯了官场、商场的勾心斗角。那点子智慧结晶,都卯足了劲用在纠正儿子畸恋上。先是不经意地告诉庄严,小勾跑过来要了100万。
结果庄严吸了吸鼻子说,要少了!给庄妈妈气得直骂他是败家子。
庄严心想:当然得多要点,要不将来俩人怎么过日子?
庄大少爷的思维模式其实挺简单:把吴越从监狱里捞出来,然后就和小勾继续在一起,一直好下去。家里人反对,就玩儿个离家出走。
至于小勾的痛苦挣扎,他压根没想也不会想到。
后来庄妈妈说,小勾要和他分手。
他听了笑得直捂肚子说,妈,咱换点别的借口行吗?你儿子已经把别人迷得七荤八素了,甩都甩不掉。
自己被老子圈在家里不让出去,他就变着法地磨人,大踏步地向j-i,ng神病靠拢。
最后他妈实在受不了了,终于放他出去了,不过身边还跟着他爸的两个警卫员。
兴冲冲地赶到学校,结果一问,小勾早就退学了。听说和一个男人在外面同居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庄严的脸开始有点y-in晴不定了。
一圈打听,终于在一处高级小区看到了小勾。他果然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一起,大白天的也不嫌害臊,在那搂搂抱抱的。
庄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人像箭似的要冲过去。可被俩警卫员拦住了。
“你们他妈撒手!”那俩警卫员不是吃素的,平时的工作就是和歹徒过招。于是三个人扭成一团。
小勾听到了他们的撕打声,自然向他们的方向望了一下。
四目相对时,庄严停止了挣扎,他等着小勾走过来解释。小孩过来了,手里还拉着那个帅男。
“咱俩怎么说的!你就这么给老子守身如玉?”
小勾在乐,可那表情却像在哭:“小爷我没什么玉可守了……”让人都轮完了,还他妈装什么清纯小幼男啊!
“我知道了,你又故意气我是不是?老爷们遇到那事就当被狗咬了,你别扭了什么劲啊!至于拉这么个傻逼来气我吗?”转过身又问那男的:“你哪个戏剧团的,多钱一小时?”
那男的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吴越的律师,请您注意下言行。”
一看俩人有鼻子有眼的,庄严不吭声了,眉头越皱越紧。
“庄严,我们姐弟俩算对得起你了!您那命太硬,我跟你耗不起。我算看出来了,真出了事,你连个屁都不如!”
庄少爷从小到大一直活得张狂,可张牙舞爪的螃蟹被生平第一次遭遇的浪尖给拍晕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大超出了他的掌控。
现在在小勾的眼里,他就是个窝囊废吧!
庄严猛地醒悟到这点,脸就像被浸了辣椒水一样,紫红紫红的。小勾的一番话正打在他的七寸上。他头一次不敢对上那双小眼睛,那个“屁”字被贴在自己的脸上撕都撕不下来!
舌头在嘴里转了几圈,他终于僵硬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您别再拖累我了,我还想好好活两年。你也是,挺大个人了,让人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