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莺恨不得立刻便逃离此处,并再也不要见到黄禹。只是她刚走到二层,便想起张鹤与夏纪娘还在上面,她此番离去却不告知她们一番,未免有失礼节。

于是又返回了三层,却听见黄禹十分诧异地唤了一声:“纪娘?!”

黄禹从方莺离去后,心中虽不是滋味,但也没失去闲情逸致。他往石栏走去,打算凭高眺望,却不曾想除了方莺,还遇到了夏纪娘。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张鹤,眼中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越发动人的夏纪娘。

去年在夏家见到夏纪娘时,她还只是一个素面朝天、衣着朴素的亭亭玉立的未婚女子;而如今她脸上略施粉黛,面容清雅秀丽,身穿浅青色的襦搭配着淡黄色的裙,越发成熟而有林下风气。

夏纪娘为他的称呼而不悦,她的闺名岂容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的?可他却毫不避讳,简直是无礼至极。而且刚才他与方莺之事被她们看在眼中,他如今已有周参军之女为妻,可却对方莺多做纠缠,当真是无耻。

张鹤眉头一压,便挡在夏纪娘的面前,道:“家内的闺名,岂容你直呼?!”

黄禹的视线被阻绝,他心中不喜,再细细打量张鹤,虽面上并无露出轻蔑的神情,可心中早就将她与那些喜好胭脂水粉、有龙阳之癖的人分到一块儿去。他可是清楚,张鹤并无功名在身,只是清河村的一个仗着出身,却不通文墨的田舍汉,而抛却出身,她哪一点比得上他?

“我是她表兄!”黄禹笑道。

“我不管你是何人,连最基本的礼仪廉耻都不识得,也好意思到跟前来丢人?!”张鹤本就厌恶黄禹,眼下更是不留余地地呵斥了一番。

黄禹被她说得面上无光,颇为羞恼,道:“我读了十几年书,你道我不识礼仪廉耻,可你除了出身,又有哪点比我强?”

张鹤本想讽刺他若是懂廉耻,又岂会做出诱骗方莺,而后抛弃她的事情来?只是她自己的修养不允许她图一时痛快而做背后伤人、揭人伤疤这等事,便道:“你读了十几年书,便是学的如此浪荡无耻的吗?”

“你!”黄禹怒瞪着张鹤。他理亏在先,且这儿人多眼杂,若有不雅听的话传到周家的耳中,那便不好了。

“黄从二表兄,不管我是否嫁作他人妇,我们两家素来无甚交情,你直呼我的闺名,便是对我的欺辱,你枉为读书人。”夏纪娘淡淡地说道,将黄禹说得更加无地自容,众人的目光仿佛能将他的脸烧起来。

“好一个素无交情,你们夏家可真是黄家的好亲戚,你给我记住了!”黄禹恼羞成怒,愤然离去。

围观之人见黄禹离去,便又偷偷打量起夏纪娘来。虽说夏纪娘的容貌在眼下这群芳竞艳的园子内并不算多出众,可平心而论,她的身姿也能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若无张鹤在旁,定有不少fēng_liú的才子、权贵子弟上前去攀谈了。

张鹤蹙眉,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眼神赤-裸,仿佛若无她在旁,夏纪娘便成了他们眼中的一块r_ou_。

“纪娘,回去咱们要洗眼睛洗耳朵,莫要让他污了眼不说还脏了耳朵。”张鹤挡住众人的视线,对夏纪娘嘟了嘟嘴。

夏纪娘本因黄禹之事,花朝节与张鹤同游的雅兴都被败坏了,可却被张鹤的话而逗得开怀。她点了点张鹤的嫩唇,道:“就二郎爱干净。”

忽而发现方莺去而复返,夏纪娘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她,便只能假装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道:“今日有缘与方家娘子相识且一起同游,实属幸事,不过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需到别处去,便就此告辞吧!”

方莺微微一笑,道:“我也正要离去,出了园子,再道别吧!”

她们一同出了小湖园子,方莺看了张鹤一眼,对夏纪娘道:“夏娘子能有一个如此疼惜你的郎君,令人羡慕。”

张鹤被她赞的有些羞意,平日里是夏纪娘迁就她,与疼惜她多一些来着。

夏纪娘微微一笑,吟唱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一首《白头吟》赠予方莺,为的不是同情、可怜或是嘲讽她,而是赞赏她能如卓文君那般,在遭到心爱之人半途相弃的打击后能振作起来。同时也希望她莫要为了黄禹而失去自我。

方莺怔了片刻,旋即心领神会地笑了。

与方莺告别后,张鹤与夏纪娘又到道观去看点燃的万盏华灯,不过因黄禹之事,兴致始终不及先前那么高涨。待到申时初,张鹤便与夏纪娘驾着驴车赶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一章收藏三千五的,欠的加更章节就加更完了o(* ̄︶ ̄*)o

温师羡,方便面临时起的名字,决定要用到下一本、下下本里面去,哈哈哈

第83章 秋千

李清实之妻陈红临盆在即, 李大娘对于这头一胎十分重视, 早早地准备好“催生礼”, 待陈红临产, 便以作滋补养身之用。还请了稳婆,按照稳婆所说的日子来备着。

夏纪娘也时常到李大娘家看是否有帮得上忙的时候, 毕竟春耕的日子,李清实和李清贵还得顾着田里的活而抽不开身来。

二月下旬, 一场春雨来得急, 绿豆大小的雨水直打下来, 干涸的地表迅速被打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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