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要嫁来燕府,可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小姐,就这么留在未来夫家也是不妥。
而比起这些更让容青妧心奇在乎的,却是燕麟提及的燕姝。
“燕府还有个小姐?”等到身边只有司音一人时,容青妧忍不住问道。
“是的。”
“那为何不住在府里?”她实在是好奇,她来燕府也三年多了,竟然从未听说过。
司音略有停顿,而后道:“当年大公子的娘亲去世前特地吩咐的,让二爷的妹妹去寺里守孝,所以过去四年她一直是住在东灵寺里,由二爷派人保护和照看。”
容青妧再次愣住,不是因为守孝,而是司音所有的称呼。
作为只听命于燕麟一人的暗卫,司音没把自己看成燕府的仆从这很正常,但大公子的娘亲、二爷的妹妹……这表达的俨然不仅仅是老夫人和小姐了,难道,这兄弟两人还不是一母同胞?
容青妧心头一跳,试探着问道:“老夫人不喜欢这个女儿么?”
司音这次没有犹豫:“不喜欢。”
容青妧其实还想问得再细一点,奈何司音是燕麟的人,问太多难保不会让他察觉。而以他的性子,他既没有主动提及,便十有八、九不会喜欢她在背后刺探。
她也有想过让苏禾去打听,不过最后还是否定。这终究是有关燕麟的私事,最好还是让他自己来告诉她,如此她便只得暂时放下。
容青妧一面领着司音和苏禾安排大夫人的后事,一面亲自给燕姝整理住处。照司音话里的意思,燕姝应当是燕麟同母的亲妹妹,何况又是真的肯在寺里守孝四年的人,她还是存了几分好感的。
然而,赶在燕姝之前抵达燕府的,却是一名老妇人。
那时不过将是大夫人故去的第四天。容青晚循着燕麒的意思,省去送拜帖的麻烦,直接张贴告示通知大夫人亡故的消息,于是最快赶来吊唁的也是第二天才抵达,第三天第四天正是来客渐多的时候。而大夫人没有孩子,跪在堂前迎客的除了章雅宁,便多数都是她。
司音急匆匆走近,附耳低道:“姑娘,府外来了一名老妇,说是章家的嬷嬷,前来照顾小夫人的……”
容青妧一听便觉得不好,什么叫来照顾章雅宁的?燕府这么大,难道还照顾不好大公子的夫人?而且来得这样快,河西离这儿可不算近,章雅宁究竟是多久通知回去的?
她连忙起身,朝前来祭拜的宾客稍稍欠身便朝章雅宁看去,就见她顶着双哭红了兔眼睛,憔悴较弱,不耐烦偏又不敢声张,倒像是个不知事的孩子。
容青妧顾不得先询问章雅宁,领着司音即转身离开。
两人抵达时,被守卫拦在府外的那妇人还在扯着嗓子怒骂:“……狗奴才!你们容院台早几个月便说过了,大夫人一死就让我进府伺候小夫人!你们还敢拦,不知道现在燕府后院都是由容院台说的算么?”
容青妧脸色顿变。
这短短几句就给她扣了两个罪名下来,还真不是个省油的。
唯一的庆幸,是此刻没有其他来客。
她给司音低语几句,便提着裙子跨过门槛站到府外,斥责道:“哪里来的狂妇?燕府外灵堂前,岂容你撒泼耍狠?杖打了丢出去!”
侍卫领命而动,这老妇也是脸色一变,同侍卫扭打起来,还不忘甩着袖子哭骂道:“容院台,明明是你让我来的,可不能食言变脸啊!你要这样,我家小姐还要怎么活?”
容青妧心中泛冷,面上却笑了:“来得可是河西章家的张嬷嬷?”
“正是老妇不假。”张嬷嬷昂首应道。
见她应了下来,容青妧笑意转冷:“章氏即已是燕府夫人,何来你家小姐?怎么,是章家对我燕府不满,想把女儿接回去了?”
“这、这……怎敢!容院台休要污蔑与我!”张嬷嬷笑容僵住。
容青妧自然不会因此就后退放过,便继续道:“抑或是章家见不得我燕府与慕府的两姓之好,竟让你来兴风作浪了?小夫人思亲,青妧这才想从章家寻一位体己的老人过来,以慰小夫人,系两家和睦友善,这便是章家给出的回应么?我倒要去讨教讨教大公子和二爷了!”
“不……”
张嬷嬷张口欲辩,而容青妧哪里还会让她再开口惹来旁人的关注,当即便拍板道:“先将她关入静室!待大公子和二爷有了决议再做处理。”
张嬷嬷被带走时,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容青妧当然不会真的去找燕麒和燕麟,想着先冷这张嬷嬷几天,待她摸清章雅宁的目的再做打算。
不得不说,那句话太狠了,将大夫人的亡故都扯到了她身上,如果慕惜之有心利用,而燕府真的想和慕府合谋的话……
“家主回来么?”她无意识地问道。
回答她的却不是司音:“我爹还得再有几天,回来商量燕姝的亲事。”
看着眼前的燕麟,容青妧不由有些发怔,好半天才接着问道:“打算嫁去哪儿?”
“还未定,所以才要商量。”燕麟勾唇扬笑,“方才的精气神都去哪了?”
“难道二爷希望青妧在你面前一直端着么?”容青妧睨他一眼,拿捏着恰到好处的神色和语气。
燕麟眸光微闪,搂着她的腰在她唇上轻啄:“今晚会有几个主帅和副将前来议事,去我院里等着。”
容青妧没有急着应,但她也知道之前已经晾了他那么久,再继续怕是会适得其反,便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