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几天过去,便有消息传来道聂氏退兵,慕府落败,原皇后慕惜之已被燕麒秘密处死。
天下大定。
燕麟的消息便也是同一天自辛月口中传达。
几天之后,他就会来接他们母子。
容青妧欣喜的同时,却也按捺不住担心。既担心孩子,也担心他,更担心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有……缠在她身边的燕泽。
“章雅宁现在如何了?”
司音从她手里接过熟睡的燕泽,低道:“听说是被幽禁在碧月宫里了,大公子虽不是明令关着她,但也差不多是表明了以后都不会再踏进碧月宫一步,所以现在的碧月宫几乎是和冷宫无二了。夫人要把小太子送回去么?”
容青妧犹豫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燕泽有午后小睡的习惯,以往她都是让嬷嬷带回东宫,她宁愿他醒了再跑来这里,也不想再加深他们之间的牵绊。但现在,想着也不剩几日的光景,她便有些心软了。
燕泽的作息一向很准,一个时辰过后他便醒来,大抵是没想到睁眼就能看见她,他从榻上爬起来后便愣在那儿,刚睡醒的迷糊里还有一些惊讶。
“来,穿好外衣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燕泽虽然还小,但有些事她还是希望能在她走之前让他去看一眼。
小家伙没有说什么,只把小小的身子满心相信地靠过来。
帮他穿好外衣后,容青妧便带着人前往碧月宫。
远远地看见匾额上的三个字,那些寻常照顾在燕泽身侧的嬷嬷便上来劝起来了:“夫人,陛下并不希望殿下和容妃娘娘多有接触。”
“我知道。若是担心,你们留在这里便是,所有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担。”容青妧将燕泽放到地上,改为微微弯腰牵着他的小手,“愿意和我进去么?”
“姨姨,走。”
软软糯糯的童声落入耳中,她不由弯出笑容:“好,我们走。”
嬷嬷们还想再劝,容青妧索性给司音留了个眼神,让她把人拦着,随后便与辛月一道带着燕泽进去了。
眼下的碧月宫是冷清的,虽不至于草木凋敝,可他们进来半天都不见一个宫女或内侍,足可见其中的荒凉。幸运的是,他们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就在大殿里见到了章雅宁。
她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不少,不过一身宫装穿得很是庄重,神容瞧着也是冷静,似乎并没有受到这番处境变化的影响,只是这份冷静在看见容青妧手边的燕泽时迅速褪去。
“殿下,她就是你的母妃,是她含辛茹苦在腹中抚育了你九个月,然后冒着生命危险将你带到这个世上。你要记得,你能好好地活在这里,是与她有分不开的关系的……”
“够了!容青妧你和他说这些又是想算计什么?”章雅宁冷冷打断,“我已经到了这地步,你觉得还不够么?还是你见我这样又心生怜悯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活得很好,不需要你虚伪的同情,带着这个孽障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
燕泽似受到惊吓,往容青妧的背后躲了躲。
便在这时,章雅宁端起手边的茶杯朝他们狠狠砸过来:“让你们滚没听见?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不想看见他,更不想看见你!”
茶杯在容青妧脚边碎裂的瞬间,燕泽哭了。
她没有立刻安慰,而是将他从自己背后拉出来抱进怀里,叫他又看了章雅宁一眼方转身离开。
但站到大殿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用不高不低的嗓音告诉他:“殿下,往后你的太傅会告诉你眼见为实,对于臣子的谏言既不能避而不听,更不能盲目听信。然而碰见了女人,眼见也未必属实。你的母妃其实很爱你。”
“从小到大,她没有拥有很多,她的爹娘相较于她更爱家中的男孩子。可是,却有太多的人想从她这里得到,家里出了事,那些寻常见不到踪影的亲人就全来求助她了,妄图她能救下所有人,却忘了她不过也是个弱女子,根本没有那样大的能力。”
“你的母妃她做了很多错事,可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她自己和你,不知不觉就走上了错误的方向。所以,为了不和她犯相同的错误,你要学会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任何想保护的人。”
燕泽懵懂地看着她,一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模样。
“殿下好好记着便是。”说完之后,容青妧没有继续停留,带他离开了这里。
临近入夜,燕麒用完晚膳便早早地回了上书房,打算继续处理未完的朝事。
这天下到了现在才算是初步大定,然而如今的聂氏虽安稳,却未必能持续过三代,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而另一方面,他方才在晚膳前召见的那些将领,还不等他开口施恩拉拢,便主动上交了兵符准备辞官。
那里面大多都是和燕麟亲近的将帅,他不是不明白,也曾做了收权的打算,可他现在更缺能用的人,所以私心防备的同时也想恩威并施地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但他怎么都没用过,那些人交起兵符来会那样爽快,没有半点眷念。
踏进书房的瞬间,燕麒便注意到了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待抬眸一看,坐在上位且怀里还抱着个婴孩的那人,居然会是他认定已死的燕麟。
“大哥真有这么惊讶么?我以为你是知道我还好好活着的。”燕麟抬头望他一眼,便伸出一指开始逗弄起怀里的孩子。
燕麒敛了惊讶,他是希望燕麟已死,因为那会给他省去很多麻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