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说:“想哭就哭罢,我没带罗巾,不过你可以用我的衣服拭泪。”
于是她终于允许压抑许久的泪水肆意流出,不加掩饰地在颢身边将郁积于胸的悲伤、忿怒与委屈以眼泪倾泄而出。他静静地守护着她,直至她哭湿他胸前大半衣襟后逐渐平静下来。
她拭干最后一滴泪才想起颢此时出现很是奇怪,便问他:“殿下怎么会来这里?王雱会让你进府?”
颢有点羞涩地笑笑,道:“我是翻墙进来的。”原来他自王雱带庞荻走后心下始终忐忑,知道以王雱的个性必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回家后会为难庞荻。反复思量终是放心不下,于是天黑后便来前往相府,却又找不到进门的理由,而且也知道王雱不会让他进去。想了半天后终于决定铤而走险从后院墙外翻墙进来,幸好无人撞见。寻到庞荻门边却不敢进来,只默默守在门外,岂料后来听见凳子倒地声,从窗缝看过去才发现她竟然想悬梁自尽,于是立即破门而入把她救下。
庞荻闻言只觉有一丝暖意自心间抚过,想起他的行为却又有些害羞,便脉脉低头也不接话。
颢细看她,审视她的伤痕与淤青,摇头蹙眉道:“他竟把你打成这样!”
庞荻遂又想起王雱的恶言暴打,神色凄恻,泫然欲滴。颢无限怜惜地轻拥她入怀,说:“我以后不会让他再欺负你。”
这个动作很自然,她没有感到任何反感或尴尬,但觉她现在很冷,依着他,可以取暖。
如此良久,在她的丫鬟进来时他也没急着把她放开,只缓缓回头看她们,认出了以前见过的绿袖,便朝她点点头,然后说:“请姑娘带我去见王相公。”
绿袖先是一阵愕然,随即十分愉快地答应。
颢别过庞荻,起身随绿袖下楼。在出门前看了看案上庞荻写的字,拿起折入袖中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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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241004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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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儿媚(65-66):私书/诗笺
2003年05月14日10易文化 米兰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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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见岐王深夜来访已是十分诧异,待弄明白他的来意后更是惊讶无比--赵颢一开口就直言不讳地告诉王安石,他要向王安石的儿媳、王雱的妻子庞荻求婚,希望王安石能同意将她改嫁给他。
颢取出庞荻这夜写的绝笔文字递给王安石,将庞荻欲自缢的情形告之,并说:“庞小姐未嫁之前我母后曾有意让我把她娶为继妃,但我那时没有答应,如今看来竟是错了。而鉴于令公子对庞小姐的态度,我认为,如果我现在改正这个错误,也不会是不道德的行为。”
王安石展开那笺纸,看出庞荻写下的短短几句话中字字透着痛苦与绝望,联想起这几年来儿子对她的冷落和愈演愈烈的精神折磨,也深为她感到悲哀。他一直是同情儿媳的遭遇的,而且对她满怀愧疚之情,多次想过要为她另寻归宿,但她始终不同意,此事也就拖了下来。但现在儿子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竟逼她到要自尽的地步,看来确已到了需要决断的时候。可是,他虽开明,让儿媳改嫁也是一贯的念头,但真的面对着前来求婚的岐王,他却又踌躇了。岐王要娶的毕竟是他的儿媳、他儿子的妻子,而不是他的女儿,若当真答应他的请求,儿子情何以堪呀!
混乱地思索着,一时难以决定,最后只好对颢说:“殿下请回府等待,容我考虑考虑,过两日再给殿下回音罢。”
颢点头,告辞离去。
王安石一夜无眠,而次日,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又给了他一次沉重的打击。
当天早朝后,赵顼特意点名让王安石留下,邀他至弥英阁议事,说是有秘密公文要请他一阅。王安石不疑有他,还道是如平时君臣私下议事一般,便欣然前往。
到弥英阁后,赵顼特意为王安石赐座、命人为他斟茶,嘘寒问暖式地闲聊细问王安石及王雱的近况后,才让人把一叠厚厚的文书送至王安石面前,请他阅读,道:“有人把这些文书呈给朕,说是无意中从故纸堆里找到的,只觉其中字迹跟爱卿的十分相似,朕看了只是不信,斥那人道:‘介甫先生怎会干出这种罔上欺君之事呢?’或许是有人戏仿爱卿笔迹,故意开此玩笑也未可知。”
王安石打开一看便是一惊:这些文书全是几年前变法过程中他私下写给吕惠卿的信件或便条。那时新旧党争异常激烈,旧党一方面极力在皇帝面前攻击新党的行事逆天扰民,一方面又奉当时的参知政事冯京为领袖,让他以副相身份竭力阻止王安石实施损害旧党利益的政策措施。王安石知道众口铄金的厉害,即便皇帝对他十分信任,但在旧党轮番攻击质疑下也很可能在新政实施上态度由坚定转为犹豫,而冯京也习惯经常反对他的意见和抨击新党行事,所以他在这些写给吕惠卿的指示信件和便条中常嘱咐他要小心保密,若非必要便不要让皇上和冯京知道,信中便每每有“无使上知”、“无使齐年知”等字句。“齐年”是指冯京,因冯京与王安石同年而生,故王安石在私信中以“齐年”代之。
现在这些文书中这类敏感文字已全被人以朱笔勾划注明,分明是刻意挑拨刺激皇上去品味其中的“罔上欺君”之意。
王安石一时失措,茫然抬头朝赵顼望去,只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