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湛儿,这么晚了找爸爸有什么事吗?”
他分明已经看到帛湛脸上气愤难看的脸色,稍稍一瞬,便了解了帛湛此时前來的目的。但他不点破,掌握整个大局,是他的拿手好戏。
“你为什么这么做!?”帛湛跑得太快,心脏险些承受不住,跳得频率非常快,隐隐作痛。
“哦,我做了什么?”帛承贡拿下雪茄,不懂地问。
“你把她关起來,还派人给她做检查,毫无缘由,分明是不尊重她。你不是说请她來做客的吗?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她?”帛承贡一愣,继而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非衿?我关心她,为她做体检不好吗?”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给她做体检!”
“湛儿,你吵得我头疼,來,坐下慢慢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晚上吃药了吗?”
帛承贡说着就叫人端茶來,顺便把门关上,随后让帛湛坐下,先让他平静平静。
“爸爸,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帛湛缓了一会儿,大概也察觉自己太激动了,语气也稍微有所收敛。
帛承贡宠爱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告诉他任何事,总是敷衍着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也许这种日复一日的敷衍,让逐渐长大的帛湛再也无法忍受,所以终于爆发。
也罢,有些事,也该让帛湛知道了。
“你长大了,爸爸却老了。”帛承贡很感慨:“你母亲身体弱,过世早,你沒有母乳喂养,从小身体不好,后來又因一场大雨,触发了许多潜藏的疾病,持续发了十天高烧,滴水未进,呼吸都忽断忽续的。当时医生告诉爸爸,你活不长,让爸爸心如刀绞,差点当场崩溃。可是爸爸称雄一世,偏不信命,硬生生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來。还记得你第一次叫爸爸的那天,所有人都向我祝福,爸爸亲着你的小脸,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给你。湛儿,你这么多年抱着药罐子,爸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难道你竟沒有一点想要扔掉药罐子的想法吗?”
帛湛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命是爸爸好不容易留下來的,虽然时常因大哥的问題跟他大吵,可是他从來沒有想过真正的忤逆爸爸。帛承贡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的内心。
十七年來,他每一天都在吃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各种的酸涩和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所以他变得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因为自己想得到的,只有健康,偏偏这项东西,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遥不可及。
“我想过。”帛湛的声音冷静清澈,“我比任何人都想。”
“好孩子,那就对了。”帛承贡欣慰地笑道:“你长大后,身体稍微强健,有些小病症已经治好了,可是最大的麻烦还在。你的肾是你最大的麻烦。我们一直在四处找合适的肾源,希望能为你做换肾手术,这样你就能完全好起來。可惜你大哥办事不利,不,他是存心沒想过要让你好起來,我已经完全不指望他了。但是不久前,爸爸得到消息,有一个人,她极有可能有适合你的肾……”
帛湛听到后面,头皮发麻,手握紧:“白非衿?”
帛承贡点了点头。
冷汗遍布后背,帛湛手心发凉:“就因为这或许是渺茫的希望,你把她抓过來,违背她的意愿,强迫她住下來,让人给她做检查……她是人,不是我们可以随便玩弄的东西!爸爸,你这样做,把我置于何地!”
帛承贡的眼中露出冷意和霸气:“孩子,你要知道,欲要称其事,必要无所不用其极,只有彻底斩断她的去路,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献出肾來。好在之前我一怒之下做的决定,沒有怎么伤害到她的身体,不然也许这个希望就要破灭。湛儿,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要这样的好!爸爸,她不一样……”帛湛心扭成一团,他的愤怒全部转化为浓浓的悔意。
原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
是他,致白非衿于这样的境地。
“她当然不一样,”帛承贡微笑着说:“你可以救你的命,湛儿。”
一面,是他渴求健康的心。
一面,是他视为心底纯白境地的人。
帛湛心提了起來,茫茫无依的看着帛承贡,脸色苍白:“爸爸,结果出來了吗?”
帛承贡眼光柔和,安慰着失魂落魄的小儿子:“别急,结果要在三天后才出來,不过从初步检查的结果看,白非衿极有可能会有合适你的肾。湛儿,你最近也不要出门,好好待在家里,我会吩咐人给你调养身体。一旦确定,我们马上手术。”
帛湛头有些发晕,他忘了自己來的初衷,晕晕乎乎站起來,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帛承贡连忙叫人进來:“去,把少爷扶到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帛湛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步三倒,李叔牢牢扶着他,将他带回房间。给他盖上被子时,帛湛好像听到了低低的哭声,他抓住李叔盖被子的手:“李叔,有人在哭吗?”
李叔慈祥地答道:“沒有,少爷,你太累了,早点睡吧。”
“我还沒去看非衿。”帛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挣扎着要坐起來:“说不定就是她在哭。我要去看她,告诉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李叔按住他的肩膀,将被子拉到他下巴处,温和地说:“要看明天再去吧。这么晚了,白小姐说不定早就睡了,你去了不是打扰她休息吗?明天早上,我早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