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过我不少皮鞋,但……还是有点舍不得。”岑力行难得这么感性,语气无不哀伤。
陈姨擦擦眼角,递给他一张纸巾:“其实白小姐很善良很乖的,总夸我做的东西好吃,从来不挑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好给我做个伴。”
“唉——”
“唉——”
后边的两人又不约而同叹息起来,而顾语声还是定定站着,似乎没有什么离愁别绪流露出来。
“顾先生,您真的舍得白小姐吗?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受苦了两年才安定下来,现在……她胆子那么小,一个人刚到那边肯定不习惯……”陈姨摇摇头,不忍心说下去。
顾语声轻描淡写地:“她不是小孩子,需要学会适应身边的环境,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何况,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至于舍得吗?顾语声面上不动声色,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舍不得白纯。
陈姨无奈地点点头,岑力行则扶着下
巴,叹道:“真希望白小姐能理解您的苦心啊。”
说着话,前方传来刹车声,他们乘坐的车子忽然停下,顾语声亲眼看见白纯从车子里走出,然后往他的方向跑了回来。
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方才,他刚刚想着,如果白纯再坚持不肯离开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勉强她、擅自替她做决定了。
不会,一定不会,那些大道理都他妈见鬼去吧。
当她喘息着,唇畔被一团团的白气围绕着,仰头看着他,说:“我有样东西想还给你。”
顾语声楞了一下,虽然不是幻觉,但……也不值得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失望。
白纯从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缓缓放在他的手上,是音乐盒。
“这只音乐盒是属于你和锦生的,我不能带走。”她的眼睛红红的,却满是虔诚,“还有,我想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好心收留了我,我爸爸不可能找到我的。”
顾语声看着手里的音乐盒,攥紧,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苦苦一笑:“不客气。”
白纯牵强地也回了个笑,戴上墨镜,转身走回去,每走一步,都异常缓慢而沉重。
不能否认,她还在有所期待,期待听见他喊出她的名字。
为了不让自己最后那点任性的期待继续作祟,她大步地跑,直到自己的呼吸能够混淆听觉。
这是顾先生第十五次看表。
趁着年度汇报会议到了最让人疲惫的阶段,梁非如向后仰了一下,视线越过坐在会议桌正坐位置的顾语声背后,瞟向另一端的岑力行。
岑力行会意地点点头,见怪不怪的样子,好像在说“我也数着呢。”
梁非如长吐口气,耸耸肩。
她正转回注意力的时候,对上了顾语声的眼睛,脸色一白:“顾、顾先生。对不起……”
梁非如很少在开会的时候走神,被逮正着的时候更少,连忙战战兢兢地起身去续咖啡,路过岑力行的时候,被鄙视了一番。
顾语声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他哪有资格责备他的秘书呢,他自己都是频频走神。
不好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顾语声是那种比较容易集中注意力的人,会议进行到中段,他看表的频率明显已经将了下来。
直到晚上回到家,准备吃晚饭,看见白纯的位置空空荡荡
的,那种黯然和不安才又涌了上来。
餐后,顾语声在客厅里看新闻,陈姨端上来一叠甜点,里面掺着两只个头很大比较显眼的芒果派。
芒果啊?——令人无法忘记的芒果味亲吻……
顾语声含着笑拿起一只,心情十分复杂地尝一口,微微皱眉:“陈姨,芒果派怎么变味道了?”
陈姨赶过来,恍然大悟说:“啊——这个,这个是白小姐跟我学着做的,她还没太学会,味道可能有点……我这就拿下去。”
顾语声:“……等等,还有吗?”
陈姨答道:“好像还有几个不小心混在我做的里面了。”
“都找出来,放到我书房里吧。”
大概到了八点钟,顾语声回到楼上,打开电脑,手边是一盘大大的丑丑的芒果派,虽然味道有点怪,但还算入得了口,大概是食材的比例出了问题。
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声响,这个时间白纯应该已经到吉隆坡的家中了,怎么也得抱个平安吧。
他正想着,顾夏这边的视频电话进来。
“爸爸,你今天好准时,提出表扬!”
顾语声无奈地微笑。
“唔,爸爸,你在吃什么呢?”
“这个?芒果派。”
“芒果派?妈妈从来不吃芒果,也不让我吃。我好想吃的,是陈姨做的吗?”
顾语声犹豫了一下,坦承道:“不是,是白纯做的。”
“小白姐姐?”顾夏吃惊地张大嘴,随即小小的脸上划过忧伤的影子,“小白姐姐还住在我们家里吗?”
顾语声放下芒果派:“没有,她……回家了。”
顾夏听罢,立刻神采熠熠:“真的?”
顾夏的反应估计是受了付曼的影响,这点毋庸置疑,父女两个像每天一样聊了会儿,顾语声回卧室休息。
这晚,他难以入眠。
因为白纯那边依然没有动静,只有叶东霖的一通寥寥数语的电话问候,他和她便如此天各一方。
喝了半杯红酒,才得意入睡,然而,一清早,他却又被一串急促的铃音唤醒。
通话的内容让人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