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知福身边挤过去,也跪在胤禛身边,看了一眼被胤禛裹在怀里的少年,又利落地把自己身上大毛披风脱了盖在他们身上,只说:“四阿哥,如今不好回营,还是先到方才那处石洞……救治吧。”
胤禛神色冷凝,听他这话说得在理,便答应了。
其余侍从们见傅鼐这么说,而胤禛又是这番举动,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但在知福比手画脚的严厉制止下,终究没有人喊出一句“九阿哥已经死了”之类的话,只静静护着主子回去。
傅鼐要来抱胤禟,却被胤禛一把推开,“我自己抱,牵马来,慢慢回去。”
知福和傅鼐面面相觑,暗里叹气,只好听从。一路上担足了心,只怕他们两个在马上生出什么问题,幸而一路无事。
不多时,众人便回到了先前布置好的石洞。
胤禛把胤禟抱进石洞,见里边空间虽不大,但也有五六步宽纵。之前侍从在洞口做了个简易的门帘子挡风,洞里边里头用毛皮铺好了床褥,不远处又燃着两堆火,驱赶了洞里s-hi气,把里头烤得温暖舒适。此时进来,立时便让人觉得通体舒畅。
胤禛把胤禟放在毛皮床上,自己仍旧圈着他半躺着,眼睛直直看着少年的容颜,丝毫也不错开。
“……对不起。”他低声说,是他的错。
知福傅鼐跟了进来,一看这情形都有些担忧,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胤禛头也不回,自然不知他们两人作何表情,他只斥道:“都愣在那里干什么?怎么还不把热水送来?带来的药物呢,都找来!”
知福听胤禛这话说得十分明白,想来人是有j-i,ng神的,可为何却……人都死了,还想着救治,那又如何能救回来。
知福心中悲苦酸楚,眼泪抑制不住地簌簌而下,恨不得立时上前去把主子唤醒,幸亏傅鼐拉住了他,又低声劝他:“四阿哥这么一路回来,身上自然冷极,热水药物便是不用来救人,送来了给四阿哥自己也能用上。”
知福听了,这才擦了眼泪去吩咐旁人把东西送来。再回过头时,见傅鼐守在胤禛身边,正紧紧盯着人看。
知福知道他有些见识,忍不住抓了他的手低声问:“傅大人,如今怎么办?四爷到底如何了?能不能……让四爷睡一觉,先带人回去再说?”
傅鼐也低低回说:“我听闻遇到失了心神的人,不得轻易把人惊动,也不能弄昏了事,只能等他累极睡去,不然再醒来时,这人的魂魄说不定就不全了……”又说:“如今夜半天黑,这么赶路回去也极是危险,不如还是派人回去,我们这边先对付一夜再说。”
知福本是个没想法的,听傅鼐这么说,他也只能应了。当下只忧心忡忡地候在一旁,默念,主子爷累了,主子爷快歇息吧……
不多时,热水药物等都送了来。
胤禛自己喝了一口姜汤,又想喂给胤禟一口,一低头,却是失神。
胤禟的双唇毫无血色,早冻得禁闭,胤禛心下一痛,只得改用烫得温热的娟帕替他细细擦脸,轻轻沾s-hi他的唇瓣,希冀它们能松开些许空隙。
胤禛自己的手指早已因热水温暖过来,但少年原本莹润俊俏的脸颊依旧没有恢复一点神采。
胤禛拭擦轻抚的动作依旧温柔,但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冷了。
他死了,他知道。
扒光和喂药
胤禛心里知道胤禟死了,但他的身体却表现得丝毫不信。他只想着小九他只是冻僵了,只是太冷所以昏迷了……只要让小九热回来,他便醒了,是吧,是吧?
不是的。
胤禛心里很明白那答案,但他却要为他做完这一切,面容肃穆虔诚,动作轻柔体贴。却不知,他这般奇异莫名的举动,便成了傅鼐心里的判断:四阿哥受激不过,生了疯症。
便是胤禛也有那么一丝恍惚,见了小九那番模样之后,他就疯魔了吧。
胤禛解了自己外衣,又伸手要解怀中那人的衣裳。知福要上前帮忙,被胤禛冷冷看了一眼,便又不敢动了,只留在远处待着。就连傅鼐,胤禛也不愿他在身边,只淡淡一句:“此间没有危险,傅大人守在洞口便是。”
知福傅鼐心中想到,九阿哥胤禟已经去了,皇子遗体不可亵渎,也是应当,闻言便乖乖退到洞口守着,低着头不敢去看。
胤禛把怀中少年轻轻放下,推开了半笼在外头的披风,颤抖着双手去解他身上衣裳,解了纽扣、腰带,脱了外裳、小衣,除下靴子、袜子……他手上动作无比温柔,一处一处地小心去解,遇着衣料黏糊揭不开的情形,胤禛的动作便是一顿,先用温热的娟帕熨s-hi了熨软了,这才缓缓去揭……直至把胤禟脱得一、丝、不、挂。
胤禛凝重地看着,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眼前的少年浑身苍白如玉毫无血色,冰冷刺骨伤痕处处,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下越发羸弱伶仃,看一眼便刺得人心口剧痛。
旁边被脱下来的衣裳沾满了血液泥土污浊不堪,一见便能猜到,他之前受了多大的苦楚。可他身上伤口,却是早停了渗血,青紫的暗红的刮伤的撞伤的,他这么胡乱一看也分不清那许多,只觉的处处触目惊心。
胤禛不忍再看,半敛下眼睛,忽又怕胤禟身上冷,便又动手解了自己身上小衣,把胤禟半抱在胸膛前,一边用自身捂着,一边给他擦身。
温热的娟帕在少年身上擦过,在j-i,ng致锁骨、圆润肩头等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