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重新再躺下,赤裸的后背冷汗滴滴滑落,透出几分凉意……不对,他的衣服呢?
“济王殿下……”
耳边传来女子娇柔的呼唤,一双柔软的手轻触到他脸上,隐约氤氲的淡淡香气,在黑暗中散发着撩人的诱惑。
可惜……
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照沟渠!
先不提这济王殿下年纪尚小,解不解得了风情。最要命的是这宫人倒霉呀,什么时候不挑,正挑在济王噩梦刚醒的时候爬上床诱惑——
“来人啊!”
只见祁见钰毫不怜惜地将这宫人推下床,霍然拉上衣服起身唤人。
透过大殿内的长明灯,祁见钰认出是去年父皇还在时,母后给他指得贴身宫女,供他以后成人知事……
“殿下,济王殿下饶了奴婢吧……”宫人身上只穿着件肚兜,伏在地上不住叩头,哭得梨花带泪。
祁见钰只觉额上隐隐作痛,挥挥手让太监们速速把她拖下去,他再也不想见到她。
待大殿渐渐又安静下来,祁见钰思及方才一事越发觉得恶心,立刻唤来小太监准备洗浴。
万翼,万翼!
祁见钰把今夜之事都一股脑儿记恨到万翼身上,恨恨念着这个名字,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放榜这一天,所有太学生都聚齐了。
万翼照例是最后一个才到,小书童终于也被解禁出门,跟在公子身边,规规矩矩的低头扮专业,绝对不多走一步,多吭一声。
红榜悬在右上角,万翼仰着头,顶着大太阳仔细在上面寻找自己的名字。
忽然身体被后方突增的压力挤得往前晃了几步,原本喧嚣无比的人群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万翼转过身刚想探个究竟……下一刻,便听见小书童兴奋的低叫,“公子!找到你了!”
与此同时,一个尖细的嗓子拉长着声也在这一刻响起:“皇上驾到——”
第八章
在一片逼人的死寂中,小书童这不大不小的一嗓子,宛如落雷。
万翼反应极快,立刻拉着小书童第一个跪下了,“万翼该死,请皇上恕罪!”
久久,视线中只有一双小小的盘龙金靴,未有任何回应。
万翼从小娇生惯养着,还是第一次跪这么久,对于这位倒霉的小皇帝,从前他跟着爹爹去国宴时也曾远远一瞥,但模样早已记不清了,印象中唯有他总是战战兢兢的在爹爹和太后掌下,怯怯求生的姿态。
因此说实话,对这位年仅八岁的小皇帝,万翼毫无任何敬畏之情,之所以会即刻跪下请罪,也不过是为避免言官和爹爹从前的政敌找到对付自己的借口罢了。
在久未等到小皇帝的回音后,万翼大胆的抬起头来,目光第一次与一双清澈如溪的眼眸对上。
那眼瞳又圆又大,微微勾起的眼角如猫儿一般,整张粉雕玉砌的小脸透着逼人的纯净。若不是身上明黄的膝襕袍,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他竟是出自于世间最显赫污浊的皇宫。
小皇帝似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迅速回避开,径直往负手伫立在旁的祁见钰看。
祁见钰不动声色的俯视跪在地上的万翼,只要他不吭声,小皇帝也不敢开口让万翼起来。
万翼恨得牙痒痒,察觉身旁的小书童动了一下,似要立起,掩在宽袍大袖下的手倏地拉住他,继续保持艰难的跪姿。
好半晌,祁见钰终于移开俯视万翼的眼,冷冷地轻哼一声。
小皇帝立时令万翼平身,只当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紧跟着祁见钰往祭酒的司事处去。
万翼起步略有不稳,言仲立刻来扶,万翼轻轻推开他,“无碍,我们先去自修堂,等皇上摆驾回宫,再回寝室。”
想也知道,祁见钰甫一回来就急着整治他,他自然不会上赶着送上门去。
言仲触到公子冰冷的手,早晨的纠结疑虑早抛到九霄云外,心下暗暗发誓,定要在国子监众多豺狼下,保护柔弱(?)的公子!
自修堂里的太学生寥寥无几,毕竟大考刚过,还是有相当部分学子要休息缓神。
万翼在自修堂靠角落位置安坐,垂着长长的眼睫,懒洋洋的翻阅手中的《易》经,他的速度不快,但绝对不慢。未时刚过,万翼便觉有些饿了,渐渐看出趣儿的万翼挥手让小书童去拿膳食。
可小书童这一去,大半个时辰了,竟是再没回来。
万翼抬起头,发现周遭已经没人了,他性子向来懒散到底,便从自修堂后方的另一条暗道抄近路,径直往膳堂走。
这条暗道以假山园林为屏障,沿途穿过寝房,和两个临湖小轩,霍地,从前方传来一道童稚的甜音……
……“济王哥哥要多保重身体,莫让太后在宫中挂心。”
啧,真是不巧。万翼才刚踏出一步的脚迅速又缩了回来,老老实实的躲在原处,等他们离开。
虽未听到祁见钰的回应,但万翼闭着眼也知道他此刻定是傲慢的仰着头,视小皇帝如无物,嚣张的屏蔽他。
这般独角戏又持续了近一刻,万翼几乎要同情这个倒霉的小皇帝了……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小皇帝出言摆驾回宫。
当御撵从他眼皮底下悠然而过时,万翼见到一只蝴蝶颤悠悠的停在小皇帝握在掌中的一把杜鹃花上。
小皇帝好奇地歪着头,神情可爱无比,眨巴着眼看着蝶儿徘徊一圈扑簌着翅膀欲飞时,双手蓦然一合!殷红如血的花汁从他的指缝间汩汩而下,他随意将捏得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