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俊岭说:“丢掉算了。”
她不再说话,把豆芽一包包放到纸箱里,吃力地想抬到单车后座上去。太重了放不上去又放下来。许俊岭说:“你怀孕了你不要忘记了,你自己要对自己负责。”
她也不做声,把豆芽一包包拿出来放在地上,把纸箱放上去,学了许俊岭平时的样子用弹力绳扎好,再把豆芽一包包塞进去,推了车子就要出门。
许俊岭抓住单车龙头说:“范凌云,你别感情用事,说了送去没用就没用,我送了这么久了我不知道不信你试试!”
她说:“让我试试!”
许俊岭说:“试也是白试,让他们说我们的东西不值钱,以后就当我们的豆芽是草了!”
她说:“你松不松手”
许俊岭说:“我求你了。”
她一拳就朝许俊岭抓着龙头的手打来,他手一缩,她自己的手打在龙头上,疼得皱眉,却也不吭声。她推了单车就走,出门下台阶时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许俊岭跑过去扶她,她已经上了马路。他追上去说:“我去送,我去送。地上这么厚的雪。”
她说:“不要你去,你转个弯就丢掉了。”
许俊岭拉了扎纸箱的弹力绳说:“范凌云告诉你送去没有用的。”
她说:“松开了手!”对面有小车开过来,他们让到路边一点。
许俊岭说:“告诉你……”
她说:“还不松是不是”她一只手扶稳了车,腾出一只手举上空中说:“松!”
许俊岭相信她会打下来,却还是拉了绳子不动。她一拳打在他手背上,他说:“你打吧,反正你自己的是一样疼,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我还是男的,没有那么怕疼。”
她说:“那是你要我打的,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
又是几拳打下来。许俊岭松了手说:“你这个人大没有修养了。”
她气汹汹说:“修养跟你这样的人讲修养两个字,那是白讲了。修养哈哈,我早就说了,除了打没有第二个办法。”说着推单车走了。
许俊岭站在那里看着她渐渐远去,来往的小车将残雪溅在他的裤腿上。
还有好几次这样的事情许俊岭现在都记不起来了。但是那一次因为后来经常想起,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下午也不知为什么,许俊岭心里有鬼在催似的,竞主动对范凌云说起小姨子伶俐的事,想说服她晚一点再去办这件事,许俊岭刚说了几句,意思还没有说明白呢,她就把手中正拿的一卷透明胶带朝他脸上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