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一头碰死的事来,仔细御史参长平侯家宅不宁不配为宰辅的罪名。
念及此,季瑶忙说:“姐姐是出嫁了的闺女,这事实在不好管,便看顾着娘吧,我去看一看出了什么事。”说罢便要走,被罗氏叫住,“你多仔细,当着你祖母,切莫发威动怒,仔细她拿捏住你。”
季瑶颔首称是,便领了知书三人往姜氏院中去了。刚一进院门,就见其中闹哄哄的,斥责声、奔走声、叫喊声此起彼伏,正要进屋,又见林善家的亲自端了一盆被血染红了的水出来。看那和血的颜色差不离,季瑶忙用手巾掩住口鼻,能出这样多血,看来姜氏不是做戏,而是真的存了死志。
进门则见老太太和两个儿子立在一处,脸色都是十分的不好。见季瑶来,长平侯上前道:“你怎的来了?”
“听说二婶子要寻死,来看一看。”季瑶坦然道,“好端端的,怎的忽然就要寻死觅活了?”
长平侯板着脸并不说话,那模样很让人害怕。季瑶不明所以便转向了二老爷,后者脸色颓败,嗫嚅道:“谁也没有料想到为什么,分家已然是切切实实的了。她、她兴许是怕坐牢,这才寻了短见。”
姜氏如今身上三重罪,这样的说法却也不是说不过去。只是事情还没拍板,这样就想要寻死,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方一进门便闻见了一股子腥甜味,季瑶蹙了蹙眉,掩了口鼻,绕过屏风进去。攸宁正在床前忙碌,拿着浸湿的手巾给姜氏擦额头,后者额上好大的一条疤,此刻还在涓涓流血。转身正要去换帕子,见季瑶不言不语的立在身后,攸宁惨淡一笑:“三姑娘来了?”
“如何了?”季瑶问,攸宁苦笑道:“瞧这样子,也知道是存了死志的。方才她要触壁,我情急之下,拿身子挡了她一下,谁想她还有气力推开我,又一头磕在墙上。她刚强了一辈子,到现在却寻死觅活的。”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姜氏,“不过,若真死了也好,如今背着三重罪呢,醒了也是自己遭罪。我原本以为我恨毒了她,临了临了的,还是忍不住不要她死。”
季瑶不回答她,无声一叹,心中却有一些酸泛了,她是想要撵了二房,但却并没有想要姜氏的性命。纵然姜氏将宿主调唆得和生母过不去,但不得不说,在那段罗氏不在的日子里,宿主脑中的母亲,就是姜氏。
攸宁又绞了帕子给姜氏擦干净伤口。外面又有几分喧闹,季瑶忙出门去,见老太太坐在主位,正在念叨:“这姜氏行事真是愈发的不着调了,身为主子还闹出这样的事来,难道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打定主意拖累咱们?像咱们这样的人家,闹出这样的事来,往后还如何立足?”
这个时候了还“咱们这样的人家”?季瑶冷笑连连,老太太果然是个冷心绝情之人,姜氏服服帖帖的伺候她半辈子了,现在生死未知,她居然还埋怨起姜氏来。再有什么罪大恶极,了不起死了之后说一声“活该”,但姜氏即便对不起天下人,也从未对不起老太太过。然而就算是这样,老太太也仍旧埋怨姜氏拖累了“咱们这样的人家”?
更何况,闹成如今这样,姜氏固然脱不了干系,但一直给姜氏撑腰让姜氏没了头脑的老太太难道就能脱得了干系?
季瑶轻轻一哂:“人都成了这样,再有什么罪大恶极也等醒了再说。正如老太太所说,像咱们这样的人家,逼得儿媳妇要一头碰死,还指不定是谁的不是呢。”
不料季瑶开口便没有给她留半点情面,老太太怒极横了她一眼,季瑶倒是坦然,迎上了老太太的目光:“老太太身子不好,便将老太太扶下去吧,好歹是咱们家的老长辈,见了血光那可就不好了。”
当场便有人要扶老太太下去,后者眉头一蹙,拄着龙头拐杖上前一步,指着季瑶说:“我看你眼里是没有我了,竟敢这样同我说话!”
季瑶乖巧的退开,笑道:“我当然不将祖母放在眼里。”眼看老太太更要动怒,又说,“祖母是放在心上的,放在眼里做什么?祖母年岁大了,有些事也不明白了,是以二婶子做了这样多的事,祖母竟然无知无觉。孙女儿也明白祖母年龄大了不能操劳,往后老太太也不必再管府上的事,就在荣安堂好好享福吧,什么事儿自有大嫂子和我呢,叨扰祖母做什么?”
老太太哪里不知道季瑶这话是在□□?更知道依着罗氏的性子,往后是再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当下就要摆出母亲的姿态和长平侯理论。只是季瑶哪里给她这个机会,虎着脸说:“要你们这些下面的干什么?老太太今日都给二太太气糊涂了,还不请下去休息?”说罢了,又上前紧紧的扶着老太太,低声笑道,“祖母是不是要我将爹爹去灵州那些日子里的事说一些出来?若是老爷知道了我和太太赌气那事是祖母授意的……”
老太太脸色顿变,只好悻悻的出去,临去前又剜了季瑶一眼:“老大,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长平侯微笑道:“儿子自然养了个好女儿。”
老太太气得要死,却也不能再说什么,转头怒气冲冲的走了。季瑶则是上前拉住长平侯的衣袖:“爹爹,瑶儿有一句话,爹爹听一听?祖母年岁大了,还是在荣安堂好好的享清福吧,有些事就不必知会了,省得越忙越乱。”
这话里的意思,长平侯也明白。若说长平侯府如今是一潭浑水,那么老太太就是这里面当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