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谜说:“我服下昊天赤血,也可以与迦夜一战。”
慕流苏一顿,随后从头到脚打量他,最后说:“温谜,你这个人……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到底感动只是一瞬,他问:“你有昊天赤血吗?”
温谜说:“云采真的医术,并不亚于木冰砚。这些年他在太极垂光,也并没有闲着。”
慕流苏悚然而惊:“你们破解了昊天赤血的秘方?”
温谜从袖中拿出一只尖嘴的小瓶,说:“当时谷梁断梦的头颅被你拾获,我们也曾先一步找到他的尸体。”
慕流苏浑身发凉:“你居然一直隐而不发,直到现在?”
温谜说:“慕流苏,我只是想告诉你,仙心阁虽然成立丹崖青壁,自断功罪,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危及朝廷。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有所忌惮,隔阂难以消除,不知道此举,是否可明我心迹。”
他将尖嘴小瓶刺入腕间动脉,功力一催,昊天赤血尽数注入。慕流苏站住,许久说:“温谜,我答应,只要你救回少帝,我在朝一天,朝廷与江湖,就和平一日。”
温谜说:“我信你。”说完,忍着昊天赤血扩充血脉的痛楚,向前而行,寻找微生瓷和少帝的下落。
他离开了很久,慕流苏还站在原地。一股久违的热血,沸腾在已被蝇营狗苟熬得冷硬如铁的身躯里。曾经有人说,江湖中第一幸事,是得温谜为友。以前他冷笑,今日方知此言真义。
蓝小翅跟金芷汀兰一路赶往落日城,隔着老远,已经看见城外一片混乱。蓝小翅眉头一皱,已经看见慕流苏。她走过去,问:“慕爹爹,你好像没缺胳膊少腿嘛?”
慕流苏上下打量她,终于说:“迦夜想要挟持陛下,温谜去追了。”
蓝小翅盯着他的眼睛,说:“依你对陛下的关心程度,不应该这么淡定。除非我温爹有可以对战迦夜的实力。迦夜服用了昊天赤血,咦……难道我温爹也有吗?”
慕流苏吃惊,这丫头,真是玲珑心肝啊!
蓝小翅只是看他眼中细微的表情,就说:“这么看来,我猜对了?所以我温爹进到落日城,是因为他有把握对付迦夜。但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么多人,搞这么大阵仗?咦,他怀疑迦夜背后有人主使,想让这个人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得意洋洋之下,露出破绽?”
慕流苏上下打量蓝小翅,说:“你不入朝为官,可惜了。”
蓝小翅说:“我们家小瓷怎么样了?”
慕流苏说:“不知道,我出来就没看见他。”
蓝小翅叹了一口气,说:“你也真是狠心,明知道昊天赤血的副作用,还眼睁睁看着我温爹喝下去。”
慕流苏说:“那是他的选择,他的大义,你我都难以企及。”
蓝小翅说:“可是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慕流苏目光一凝:“你有办法?”
蓝小翅不想说话,现在有办法也晚了。可是微生歧还在方壶拥翠保护云采真,她只得回过头,对金芷汀兰说:“义父,我想去找小瓷他们。”
金芷汀兰说:“这里我会处理。”
蓝小翅点头,也不再说话,由白翳驮着,寻找微生瓷、宇文超等人的踪迹。
微生瓷知道他不是迦夜的对手,所以一味只是狂奔不战。但是迦夜的功力如今毕竟在他之上,再加上暗族的化雾,速度之快,常人更是难以想象。
宇文超被微生瓷单手挟住,耳边只听见风声呼啸。他简直张不开眼睛,所谓腾云驾雾,不过如此。迦夜原以为可以轻易战胜微生瓷,但是很明显,昊天赤血的药性太强,他的经脉暂时不能容纳这样疯狂的内力。
为了不让自己爆体而亡,他必须有所保留。
可是微生瓷的功力是多年积累,并非一夕所得。他的经脉,当然能够完全承载内力的冲击。他全力施为,迦夜就算功力大增,一时之间想要胜他,却也不是易事。
二人几番交手,微生瓷很快察觉了——迦夜不敢全力拼命。他自出生到现在,除了自己爹以外,没遇到过什么对手。所以当时知道自己内力不敌迦夜,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是跑也会被追上,小翅膀交待保护的人,就必须以命相护。
他一挥手,宇文超只觉得自己像一片纸片,随风飘荡,转瞬之间,落在一块巨石之上。巨石很高,他落地却很轻,羽毛一样。他说:“微生瓷!你千万要赢啊!”听说这个怪东西是喝了什么药才变得这么厉害,宇文超又有些担心了,接着喊:“就算不能赢,你也不要死啊!”
微生瓷没有看他,他在看迦夜。迦夜收了伞,说:“怎么,终于明白什么叫走投无路了吗?”
微生瓷右手拇指轻顶,九微剑出鞘。迦夜的目光顺着剑身寸移,那九色奇光,曾是多少年来武林人人仰望的神话!他眼里有一种奇怪的光:“微生世家的不败神话,即将破灭在我之手。”
微生瓷根本不说话,一剑出,快若无痕,空气中却没有一丝风声。迦夜赞叹一声:“好剑法!”九微剑在他手里,光芒融成了一团异彩,再难分辨颜色。
迦夜手中伞撑开,黑雾与红影战成一团。
宇文超站在巨石上,他也会一点武功,但相比这些高手而言,实在是不提也罢。他甚至根本看不清场中的人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上方。心突然跳得厉害,微生瓷能胜吗?
如果微生瓷不能胜,那么自己真的会被迦夜抓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