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怕虎豹,合该虎豹害怕娘子才对。
温泉别庄时,娘子小小年纪,就能翻山越岭,别说还带着弓箭面对虎豹,就是徒手,娘子也有一拼之力。
——
靠在软榻上,李萱随手捏着枚铜镜,静目瞅镜中映出的人影,小小的,嫩嫩的,像朵花骨朵。她左右转了转脸,瞧了半晌,念叨:“像吗?”她耳聪目明,回来这一路,已经听无数人念叨她和周桐相似了。
相似就相似吧。
李萱放下镜子,静黑的眸子转动,去寻淡黄,这厮不是去给她准备热水了么,热水呢,她身上痒得都要爬虫了。
热水倒是容易备,只是药浴复杂,淡黄脚尖不停转,手脚不停,药浴准备好后,额间满是细汗。
淡青去给李萱提点心,回来后,见淡黄在屏风后忙乎,便顺势过去搭把手:“水温可还好……”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就瞧见浴桶中黄橙橙冒着泡泡的水。
“这……是什么?”淡青声音顿了顿,目光探寻。
“哦。”淡黄一边用细葛巾擦手,一边道,“是药浴,舒筋松骨。”
“什么方子?”淡青凑过去鼻尖贴着水面嗅了嗅,这味道好熟悉啊,“鸡血藤、散骨风、大发散、钻地风……”她自幼做暗卫培养,颇通药理,只轻轻一嗅,便将药方猜了个大概。
这些都是非常珍稀名贵的中药,能将这么一大桶水染黄,可见份量不少,这一桶药浴下来,估计要百两银子,甚至不止。
淡青是萧瑾的暗卫,眼界自然不浅,可是如淡黄这般眼都不眨地将百两银子化作一桶水,这么大手笔还是第一次见。
“这药浴,娘子常泡么?”她小心问。
“如今不常了。”淡黄试试水温,“幼时打熬筋骨,自然要日日泡,如今只半月一次就足够。”
“日日?”淡青差点惊掉眼珠子,一日一百两,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也就是36500两,少说也要泡三年,总计……
想她堂堂暗卫精英,居然连帐都不会算了。
这么……这么一大笔银钱,哪怕是国公府也供不起吧,便是能供起,也不会白白浪费在泡澡上。
“这、这、这……”淡青罕见地结巴了。
淡黄也不理她,径自服侍李萱沐浴。待李萱泡在水中后,便用独特的手法为她按揉脊背。
好不容易从结巴中恢复过来地淡青,又开始盯着淡黄的手目不转睛了:“你这手法很是特别。”
“嗯。”淡黄点头,“是一位老郎中教的,他脾气又臭又硬,主子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撬出这么一门手艺,小气得紧。”
“主子?”淡青敏感地抓住关键词。
淡黄点头,“我原来的主子。”语气中无半点隐瞒,却也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好有高人范啊!
淡青愣住,怎么感觉像是颠倒过来,原本是她瞧不上淡黄,看她就宛如看小鸡崽,现在却掉了个……
淡青表示她不想做小鸡崽。
药浴泡得时间有点长,加上今日运动量大,李萱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再睁开眼时就发现面前多个人。
难道洗个澡也要人参观么!
刘圆眨了眨圆溜溜的黑眼珠,表示无辜,她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没想到萱姐姐居然在洗澡。
“萱姐姐。”刘圆挪着小板凳,蹭啊蹭地蹭过来,趴在浴桶沿儿上,“大家都在讨论那个周桐,太子殿下也对她好温和呢。”
刘圆说话的语气带点小气愤,小酸涩,她不太明白萧瑾对李萱的感觉,但经过送狐狸以及山间偶遇,她隐约察觉到萧瑾对李萱的不同。
如今突然窜出来个周桐,刘圆突然有一种自家姐妹的心上人别人抢走的不忿。
心里像梗着根细针,不舒服。
“萱姐姐,你说殿下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啊,虽然我觉得她从林中走出的神态有些做作,但听人说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的角度是不同的,说不定,殿下觉得周桐很闪耀。”
“闪耀?”李萱蹙了下眉毛,“这是什么怪词。”
“啊啊啊!”刘圆叫起来,对李萱这种歪话题的行为十分不满,“重点不在这,不在这,重点是殿下会不会被周桐迷惑。”
“不会。”李萱道,哪怕是前世阳光明朗的萧瑾,喜欢的也不是周桐这款,他心仪的是李元这类大气端庄的名门闺秀。更何况萧瑾是死过一回的人,前生被人从皇位拉下,从云端跌入泥潭,有着这样的经历,心态岂会简单。
那周桐出现的时机这么巧,萧瑾不怀疑才怪,李萱觉得,当务之急,周桐想得不该是萧瑾是否对她有意,而是如何打消萧瑾的怀疑。
否则,不仅小命不保,甚至要牵连家族。
“为何?”刘圆不解,“殿下对她很温和呢?”
李萱往肩上撩了一捧水,懒洋洋道:“她一介女流是怎么跑到林深处的,身旁又有何高手能射穿花豹头骨?出现的时机这么巧,又令花豹误入……”说到这,她抬头瞅了刘圆一眼,“听说这次围猎负责猎场安全的就是奉车都尉周峦。”
“然后呢?”刘圆懵懂。
都说得这么透了还不明白,李萱抬手就给她脑门一记,“谁知道是不是这对父女里应外合故意放花豹出来,做得这么明显,事关殿下安危,可不是小事。哪怕不是这父女二人算计,也要治周峦一个失职之罪。”
说到这,李萱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难道就是齐玥对付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