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想再见你一面,去吧,去见见他吧。”
那一袭鲜亮春衫之人,犹如一只夜蝶,刚才还近在跟前,倏忽间就离得远了。
宗樱醒过神来时,掌心里正压着一只莹绿的翡翠戒指,这只戒指,十分像舒息羽视若珍宝的那只。
但毕竟只是相像,再像也不是。
那一宿,她睡眠浅淡,睡睡醒醒,总在断裂的梦境里挣扎。
他给予她荣华富贵,虽然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无论如何,在最差的境遇里,是他救的她,他是她的恩人……
宗樱睁开眼,她想清楚了,完完全全地,想清楚了。
没有退路了。
即使是为了了却他的心愿,她也有理由,去见他,最后一面。
☆、第二十三章云海息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赶上了今天的尾巴。
倒数,二——
翌日清晨,看过卫鸾,瞧着他将药喝下,困倦又再睡了之后,宗樱从他身边离开了。
出到门外,婢女来通传,东街金店的赵掌柜来了。
赵沁候在厅上,安静喝着茶。
见宗樱来了,赵沁笑着起身,指指几案上叠放的两个锦盒,热络说道:“前几日店里来了个老药商买金器,他的药材都很好,我们就买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听说樱主这里有人受了伤,我们姐妹两个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只好送些补血补气的药过来,还望樱主不嫌弃。”
天色尚早。
赵沁来得这么急,也全然可证一片好心。
宗樱看一眼锦盒,笑笑:“哪里的话。这也太多了些,怕是用不了要浪费了。”
赵沁跟着笑:“有一盒装的是顶好的长白山参,我姐妹二人买的参及不上,没敢拿来叫樱主笑话,那是关老板托我带过来的。”
宗樱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片刻后她仍旧是笑了,抬手一揖:“多谢你姐妹二人,亦多谢关老板,真是有劳了。”
有些事心照不宣,相坐下叙话数句。
宗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思似不在此处。
忽然地,遥闻几声犬吠。
赵沁眼底微微一亮,问道:“樱主这里养了犬兽?”
宗樱点点头:“是有那么两条,寻常不轻易叫唤,可能是春天到了,野山猫四处乱窜,惊动了它们。”
“樱主养的爱宠,想必威风凛凛。”
“还好吧。”
赵沁陪笑道:“说起来,有些犬兽模样俊得很,生得像狼一样。”
宗樱略茫然地抬眼看她:“狼?”
“是啊,狼。”
“哦。”
赵沁道:“提到狼,我倒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来了,樱主要不要听?”
其实并没有等待宗樱的答复,赵沁就自顾说叨起来了。
“好些年前,凤仪楼一个做粗使活计的小丫头,有天上山割兔草,在山沟里捡到一只受伤落单的小狼,她不认得,以为是小狗,包在怀里带了回来,悉心照顾着。那小畜生的模样渐渐长开了,管棠见到,吓了一跳,告诉小丫头那是狼,要赶紧扔掉,但小丫头说,是狼也没有关系,小狼乖得很。管棠毕竟年长于小丫头,知晓的事情多,她不依不饶,定要小丫头丢了小狼,小丫头拼死不肯,因此惊扰李致前去论理。李致不大管后院的琐事,忽知后院养了一只狼崽子,也是骇然,急忙要人把狼崽子丢回山上去……”
故事听入耳不是多新奇,但宗樱尚有耐心听下去,因她觉得赵沁不是一个无聊的人,既然说定是有趣的事,想必之后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小丫头哭得满脸眼泪,抱住李致的腿哀求,求他不要丢了小狼,她始终说小狼很乖,也似乎听得懂她说话,这就像救了一个人,哪有说丢就丢的道理,李致说,狼如何能和人比,狼是最没有情味的,养一辈子都养不亲,反过头来还会咬恩人一口……”
宗樱闻此,不觉猛然心震。
赵沁盯着她,似是而非地笑:“在凤仪楼,总归是李致说了算,最后,那小狼被送回了山里,而小丫头哭啼月余后,倒是也想开了,认认真真地过自己的日子。樱主,你可知道这个小丫头是谁?是永远被管棠压一头的小茶。”
小茶?美而不艳,婉丽柔雅,色艺双绝。
宗樱记得这个人,只是凤仪楼的风头永远是属于管棠的,提起姝艳佳人,往往第一个想到的都是管棠。
“有几家楼阁,想花重金来挖小茶过去做头牌,都被小茶拒绝了,小茶每次的话都是一样的,她说,‘人和狼殊异,狼可以不念旧恩,人,却不可以’,所以只要李致不赶她,她就始终留在凤仪楼。”
这一番话里有话,是故意说给宗樱听的,宗樱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她隐忍未发作,道了送客。
——人和狼殊异,狼可以不念旧恩,人,却不可以。
小茶曾说过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扎进了宗樱的心口。
她独自一人,去到他被围困的地方。
他只是被困住了,进退两难,却未必非死不可。
碧苔崖边,舒息羽一袭白衫胜雪,神采如故,俊雅风姿不减分毫,他望着脚下翻腾的云海,叹息着幽幽说道:“樱十七,这天下之大,却怕是再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像我这样百依百顺地纵着你。”
宗樱愣了愣,蓦然撑开扇子笑起来:“哦?是么?可我却觉得,你百依百顺的,只是想把我留在身边而已。舒息羽,你看清楚你自己,你害怕孤独。”
舒息羽不置可否,犹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