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棋归并不想插手。
她猜测,燕君行本来就不喜欢落雁,那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把落雁处置了的。毕竟下药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的。往大了说,棋归说的那个理由就能是一顶大帽子,连死罪都够了的。
可是……
她有些焦虑地道:“如是真让将军把落雁姨娘给处置了,那王后娘娘必定会不高兴。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燕王后是非常护短的。比如说“走错门”事件,在燕王后看来,肯定不会说她的小叔子傻。八成是还琢磨着是不是棋归用了什么手段,在新婚之夜把丈夫留在了自己屋里。
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棋归白白担了这狐狸精的名头,也只能自认倒霉,不知道该向谁诉苦去。
兰儿知道她忧虑,便轻声道:“公主不用害怕,有我们在跟前儿护着,没有人能伤害公主半根手指头的。”
棋归想想,对啊,大不了远走高飞。
这么想想,她就淡定了。
燕君行下午就回来了,直接回了书房,下人上了茶,他一边喝茶,一边休息。燕君铭也在他身边。
燕君铭愤愤地道:“一进门就敢下药,王嫂给挑的好人儿!”
倒有些把错推到燕王后头上去的意思。
棋归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小声地道:“那还不是为了要和你十哥……”
燕君行瞪了她一眼。
棋归也不怕他,直接道:“将军,您瞧瞧,您的两位姨娘倒是好本事呢。今儿一早我听你的话把落雁姨娘关了,沉鱼姨娘转眼就去找陈夫人,陈夫人又叫上了耿嬷嬷,都来找我说项。耿嬷嬷倒罢了,陈夫人还说我呢,说我不该让您关着人家,应该拉着您劝您的。”
这是棋归第一次在他跟前儿诉苦。
燕君行眼中开始迸发出骇人的寒气。
棋归打了个寒战,揉揉鼻子,道:“反正以后这种要拉我垫背的事情,你不要找我做。”
燕君行盯着她,棋归坦然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移开视线,道:“去把,沉鱼落雁叫来。”
如意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让人去把沉鱼落雁两位美人都叫了来。
落雁已经在柴房关了一天了,神sè_láng狈,也有些惊慌。沉鱼就整齐得多,不过看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看到燕君铭的时候,沉鱼的脸就白了白。若是家事,怎么当着燕君铭的面?
燕君行慢慢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道:“听说你们二位倒是好本事,进府才几日的功夫,不但学会了下药,被主母责罚了,还能找到陈夫人来帮你们说项?”
燕君铭冷冷地道:“藐视主母的小妾,十哥你还要她们干什么?”
落雁顿时抖得和筛糠子一样。
沉鱼定了定神,勉强辩解道:“夫君,奴婢,奴婢和落雁妹妹情同姐妹,见妹妹被绑,会想法子营救,也是人之常情啊……沉鱼万万没想到求了陈夫人,陈夫人会来斥责公主的。只以为陈夫人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了,能帮着说上几句话……”
棋归冷不丁地道:“你怎么知道陈夫人斥我了?”
沉鱼顿时哑口无言。她也不能说是陈夫人回去以后说的吧。背地里都已经传了个遍了,说是主母被陈夫人给骂了。
燕君行气急反笑,道:“好,真是好的很!看来我这个夫人,是专供摆着看的了!”
他自己都捧着疼呢,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斥了!
“这样的小妾我可不敢要,就算是王嫂赐下的也一样!”
这时候,耿嬷嬷闻风而来,就听见这最后一句话,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书房,然后跪在燕君行面前,忙道:“侯爷息怒。这事儿都是奴婢失了分寸。王后娘娘主持中宫,哪里管得了两个宫女的心思。只看这两个品貌皆算出众,才挑了来给侯爷您的。更没想到她们一过门就闹出来这种事。”
燕君铭气愤难平:“甭管是什么人,敢给我十哥下药,就该拖出去斩了!”
落雁颤声道:“奴婢,奴婢只是想,喝点酒,助助兴……绝没有想要谋害夫君的意思!”
燕君铭啐道:“助助兴?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刚过门就不声不响地让男主子喝了这种东西来助兴的?你今天就敢给我十哥乱喝合欢酒,明儿谁知道你会给我十哥喝什么!我十哥是什么人,又岂是你这种下贱又歹毒的小娼妇能配的!”
耿嬷嬷一看事情已经不能收拾,就看向旁边的棋归。
棋归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耿嬷嬷也知道今日冲撞,恐怕让她上了心了。这丫头平时柔顺,可陈夫人欺她年幼一再得寸进尺。如今也只好暗恨一声,只想着把这事儿解决了,别让她连自己一块儿恨上才好。
燕君行道:“公主,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棋归吓了一跳,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把事情丢到了她头上。
燕君行道:“内院的姨娘,本该由你做主的。你若是不出声,就让本侯爷越俎代庖,先做了主可好?”
棋归松了一口气,道:“是。侯爷做主便好。”
燕君行道:“便将落雁拖出去,乱棍打死,可好?”
落雁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沉鱼也脸色煞白。
说起来,棋归倒是怪不忍心的,忍了又忍,最后道:“赶出府去……也就是了。何必打死呢。”
燕君行道:“那依公主说的。那就将沉鱼落雁各打三十大板,然后将落雁赶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