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物件的来历,只是看着素雅,又是燕君行所赠,所以分外爱护罢了。
苏贵妃依言上座了,几位伯夫人左右看了看,发现竟然没有自己的位置,不禁傻了眼。
棋归施施然地去苏贵妃身边坐了。她本来倒不是一个喜欢和人为难的,可是想到自己不久也要走了,也没必要再讨好这几位比自己品级低的妇人。不过看在是苏贵妃娘家人的份上,倒也没有太为难她们。小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让侍女去给她们搬凳子。
这样一来,三位伯夫人反而拿不准就里,不敢怎么造次了。
苏贵妃看着她的脸,露出了一副怜惜的样子来,道:“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就受了这个罪呢?明明是他们无信在先,倒好意思和你一个姑娘家为难。”
无信在先,说的就是陈国私换公主和亲的事情。
棋归听得笑了起来,道:“陈国公主与人私奔,也是丑事一桩。陈国人会想着要遮掩,也是人之常情。”
苏贵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陈国公主,是与人私奔的吗?”
这件事,她们倒是不晓得的。棋归一开口,就让这群妇人连自己本来的目的也忘了,纷纷问了起来。
棋归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说起来,倒也是妾身和将军的一段缘分。当年妾身暂居陈国摇城,有一日出城闲逛,正好救下了被陈国公主的姘头下药的将军……”
她就把那段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从救下燕君行,到陈锦华的姘头怀恨在心,决定李代桃僵之事。其中穿插的陈国公主的丑闻,说得最是详细。相信不久以后,这桩丑事就会天下皆知了。
“那,那不守妇道的陈国公主后来呢?”苏贵妃有一副淡定的外表,可还是免不了一颗八卦的心啊。
棋归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将军私下派人去寻过,倒是寻到了她那姘头的踪迹,听说是捉住了又跑了。可是那锦华公主的去向,妾身倒是真的没有听说。”
苏贵妃长叹道:“怎么会有人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去浪迹江湖的呢?”
棋归笑道:“或者是情深意重,难以割舍吧。”
黄伯夫人轻咳了一声,道:“说起来,夫人和武侯爷倒也是有缘分。难怪侯爷里里外外,都护夫人护得紧呢。”
谨伯夫人道:“是啊,到底是救命之恩呢。”
金伯夫人道:“现在木已成舟,侯爷也是没有办法了。”
棋归眯起了眼睛。
金伯夫人又笑道:“难怪夫人那么关心孤儿呢,原来自己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啊。不如夫人再跟我们讲讲以前流落街头的事情吧?”
谨伯夫人亦道:“对啊对啊,我们倒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事呢?这一个女孩子家,没有床可怎么睡,是不是常常不沐浴的?倒是难得也没有病死。”
黄伯夫人掩着嘴,笑道:“也就是夫人有勇有谋,不然一个女孩子家,还不就是一块肥肉掉在了狼堆里啊?”
苏贵妃低头饮茶。
棋归伸手敲了敲桌子,笑道:“若是各位夫人实在好奇,何不自己试试?”
顿时三位伯夫人都变了脸。
黄伯夫人勉强笑道:“夫人说笑了。我们和您怎么会一样呢,这般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按照她的想法,自己出身高门,从小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又怎么可能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呢?那不是说笑吗。
棋归低头笑了起来,半晌,才道:“黄伯夫人,我可没有说笑。只是啊,当年我流落街头时,熬得出头了,倒是有了今日。若是真换了夫人,哪天天公不作美,也沦落到那个地步,那可……”
只有死路一条了。
黄伯夫人顿时恼了,站起来伸手指着棋归,道:“你……”
兰儿和百合见了,立刻冲进来,挡在了棋归的跟前儿,警惕地看着黄伯夫人。黄伯夫人惯会斗嘴耍心眼,面对这等杀气四溢的武婢却是傻了眼,一时站着,竟是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放肆……放肆!”
苏贵妃也瞪着棋归,道:“夫人,您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棋归放下茶杯,悠悠地道:“黄伯夫人为何突然发怒?是不是妾身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她一笑,道:“兰儿,百合,你们先退下吧。黄伯夫人,您别见怪,我们军机府的人啊,就是这样喜欢一惊一乍的。何况,她们都是将军送给我的侍女,平时我也指使不动的,冲动冒犯您了。”
谨伯夫人连忙拉着黄伯夫人坐下了,道:“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姐姐,您快坐下!”
黄伯夫人虽然气得脸色铁青,可还是只能坐下了。毕竟这是在军机府!她只能在心里想着,看你得意到几时!
苏贵妃面色不善地道:“我们几个妇道人家说话,难道也到了这样的地步吗?还不给本宫退下!”
百合和兰儿看着棋归,棋归点点头,她们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苏贵妃给气乐了,道:“看不出来,夫人倒是驭下有方啊。”
棋归自嘲道:“许是我出身低贱,本就没什么架子的缘故吧。”
她这样说,几位伯夫人又更加看不起她了。
棋归觉得有些倦怠,也没有心思应付这些一肚子歪歪肠子的妇人了,只道:“贵妃娘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妾身这里,是不是王后娘娘有什么旨意?”
苏贵妃看她蛮横,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也不敢再造次了,便放缓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