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夜的星空虽亮,代表燕国的正东方乾位却晦暗不明,似有迷雾笼罩。陈昭看了几眼,眉头皱得更深。
而这次往尚武居去,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竟是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般。那个平日燕君行身边的,苍白孱弱的一个影子,竟然敢深夜召见。陈昭心里觉得荒谬,却还是忍不住对这次会面有些期待。
燕君行护她如斯,难道有什么话留下给她?
棋归在燕君行的书房见了陈昭,已经让人拉好了屏风隔着,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门口进来,她立刻在屏风后面站了起来,道:“陈将军来了。”
陈昭站定,行了一个军礼,道:“夫人。”
棋归道:“百合,去把门关上。”
陈昭有些犹豫,道:“慢着……”
棋归道:“陈将军放心,里里外外,都已经安置妥当。”
这话说的……
百合和兰儿已经去把门关上了。两个人一个去请耿嬷嬷,一个留在门口。
棋归低声道:“今日……将军托人带了话出来,说是,出了些祸事。想来,陈将军是已经知道了的。”
陈昭想到燕王曾经让人来传旨,只以为是燕君行买通了传旨的太监给妻子报忧,也没有做他想,便沉痛地道:“属下已经知道了。”
棋归抿了抿唇,道:“将军让妾身问计于陈将军。”
陈昭有些惊讶,道:“府主,真是如此交代的?”
棋归低声道:“实不相瞒,将军前几日就对妾身说起,言可能会事出,并交代臣妾,若是真有这一日,若是事出突然,莫慌莫乱,先问计于陈将军。只因陈将军有勇有谋,又有威信,问陈将军一人,等于问军机府。”
她想了想,索性把这个谎言扯大一些,道:“另外,将军还提点过几句话。如今,妾身想先问问,陈将军有何打算。”
陈昭却有些摇摆不定。
棋归轻声道:“您今日既来了,又何必再犹豫?实不相瞒,妾身也并非是普通女子。妾身乃是……前赵亡国后的最后一位公主。闺名,赵棋归。”
棋归站了起来,慢慢绕出了屏风,看着已经彻底震惊的陈昭,直视他,道:“陈将军,我们已经无时再等。即使王上没有那个心,可是陈国人视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还有冯昭仪在宫中。”
陈昭终于回过神来。他想到了许多事情,比如那阵子军机府突然进了许多新人,而且个个身手不凡,却都对棋归死心塌地。比如燕君行突然信心大增,表示可以由燕君铭和自己同时发兵,一举把毕陈两国都打下来……
对棋归的身份,他已经确定了七八分。然他虽然有勇有谋,却也是个果敢之人,想到棋归所言,“既然来了,又何必再犹豫”,索性就决定信棋归这一次。
“若说计策,属下惭愧,暂时还没有。”
棋归有些着急,可是却按捺住了。
陈昭看了她一眼,道:“冯妃之事,属下也正暗暗忧心。可是形势逼人……若是能有办法,使府主先从宫中脱困,倒是可以从长计议……”
只要燕君行能从宫里出来,军机府不再群龙无首,倒有把握死力一谏。最起码可以暂时打压住敌党的气焰。
棋归连忙道:“如何脱困?”
陈昭满脸苦色,道:“正是不知,所以属下才忧心忡忡。对了,公主,您刚才言,府主有几句话交代……”
棋归很轻松地转移了话题,道:“陈将军的意思是,只要将军能从宫中出来……便可相救,是吗?”
陈昭拧着眉毛,道:“可是现在,府主被王上软禁,一时半会儿,恐怕,还真就……”
棋归心里已经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只道:“陈将军且先回去休息,这件事妾身定会按照将军的吩咐去做。”
什么吩咐?
不等陈昭问出口,门口,兰儿就已经轻声道:“公主,耿嬷嬷来了,马上到院门口了。”
陈昭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乱。
棋归看了他一眼,回到屏风后,道:“陈将军莫急,请先帮妾身把这屏风推开,躲到书柜后面去。”
陈昭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照做了。
棋归把耿嬷嬷找了来,却是说了几句果果和小鱼的事情。她千叮咛万嘱咐,嘱咐耿嬷嬷一定要让小鱼亲自到别院去照顾果果。
耿嬷嬷很奇怪她半夜三更特地把自己叫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些事。这也是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棋归的苦心。
而棋归的另一层目的,则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陈昭的清白。若是今晚之事传扬出去,便有耿嬷嬷可以作证,在这个是时辰,棋归还和她见过一次,和陈昭绝无什么苟且之事。
耿嬷嬷应了棋归的话,忍不住低声问道:“夜已经深了,公主怎么还不休息?”
棋归苦笑了一声,脸色在烛火下有些恍惚,甚至看起来,有些有些悲伤。她轻声道:“将军未归,我心里也约莫猜着是怎么一回事了。嬷嬷,自打我进了府,您虽然严厉,我却知道您事事都是为我好。而如今,在府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嬷嬷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鱼和果果。因此,就想先把嬷嬷叫来,问清楚了,才能安心。”
一番话说得耿嬷嬷倒也有些难受。她虽然不知道燕君行出了什么事,可是出于一个深宫老嬷的直觉,她也隐隐意识到不妙。何况棋归的处境本来就很微妙,若是失去了燕君行的庇护……
在这个时候,她除了关心自己的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