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那种像被人当胸刺了一刀一般的受伤神色,让乔心禁不住有一瞬间的动摇。她马上提醒自己,醒醒吧!
就在短短的六个月前,她还是个有亲友、有事业、有追求的独立女性;可现在呢?她的生活完全围着他打转,她的任务就是陪伴他,准备好他们的婚礼,等着成为他的妻子……
然后呢?恐怕是继续围着他打转吧!他口中是支持她婚后再重返手术台的,可就像现在一样,到时候他想必会有更多的理由让她无限期推延下去吧?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展屿摇了摇头,“那个人就是没安好心。只是心心,不要质疑我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你爱人的方式,我承受不起。”乔心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取消婚约……”
她话刚出口,只觉眼前一暗,身体一轻,原来是展屿拦腰拎起了她。紧接着,她被丢到了床上,按着肩膀牢牢地钉住了。展屿居高临下地眯着眼睛盯了她一会儿,背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正当她不安地想推开他时,却听他突然道,“是不是因为那天二叔对你说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因为我那个废物父亲害死了你父母?”
乔心蓦然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展屿你真的需要看心理医生!”
“一定是这样的,”展屿显然根本没有在听,“你说过你爱我,答应了会嫁给我、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你一定是因为父母的仇怨,才会想编个理由离开我。我不允许——我会好好照顾你,或者你想怎么报复展昀都行,只是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我不需要你允许!”乔心想尖叫,想挠花他那张深情款款的脸——
她以前怎么会以为他这句占有意味十足的话只是那种时候的情趣而已?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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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心发现自己彻底失去了自由。
好吧,这样讲其实不算精确。起码在清山别院内,她还是自由的——当初展屿曾经说过,别院的哪里她都能去、一切都听凭她处置,这句他倒是没有收回。
可她不能出去。
不光如此,一夜之间,家里所有的电脑都上了密码,她的手机也不翼而飞。除非她学诸葛亮放个孔明灯,否则是没有手段跟外界联系的。
展屿把办公地点搬到了家里,不再去公司了。
那晚她跟他说不通,气得搬去了客房睡。而他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默默地跟着她,在她把他推出房间时也没有反抗,那又委屈又伤心又无奈的眼神,哪怕是叫了警察来,恐怕都会认为是她在单方面的无理取闹。
只是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他就睡在旁边,她前一晚拔下来丢还给他的戒指又重新回到了她手上。
而他睁开眼睛,一切如常地跟她道早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只是图新鲜而换到了客房来睡一样。
“展屿你到底想怎么样?”乔心试着跟他沟通,“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别忘了,我可以把认识以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拿出来重新回放分析,你说的每一字、你的每一个表情我都不会记错。我不想像警察一遍遍的回播监控录像来抓嫌犯一样对待我们之间的回忆,”她顿了顿,努力无视这个比喻和会议室事件之间那点尴尬的联系,“……那样还有什么意义?”
会议室的事情不仅触及她的底线,更在她对他的信任上打开了一个缺口。随后那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她对他的印象,对他的认知,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轰然倒塌。
她甚至回想起了他从南美回来的那一晚,她在睡梦中听到以为是雨声的水声。第二天她打开开关,出来的是冷水的淋浴。她焦心着他的高烧,一点也没多想;可仔细回忆起来,她前一晚还泡过澡,开关记忆的设定分明应该是浴缸的热水!
如果连生病都是苦肉计,他说的话、做的事到底还有哪样是真的?
“我知道我有一些……性格缺陷,关于小时候在我父亲身边的经历,”半晌,展屿终于开口了,“上次,我告诉过你的。你也答应了,会给我时间,会一直陪着我。你是想反悔吗?”
“我没有反悔,”乔心分不清他是在默认还是在避重就轻,“我只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相信你了。”
他那时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只是想博取她的同情、让她不再追究在展飞扬的病房里的事情而已?
他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有问题,为什么从来不接她关于心理治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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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相信你了。”
展屿从来不知道,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原来是会让人的心痛到连呼吸都仿佛是被万千钢针扎刺着胸腔。这几天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乔心在说出这句话时的复杂神色——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交杂着失望、痛心、怀疑、不安、陌生……还有最让他满心恐慌的——决绝。
他不想这样的……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不是吗?他们已经要结婚了,她承诺过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一直在身边陪伴他,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幸福过。可这幸福却是如此的短暂,而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被冲昏了头脑,不该想当然的以为乔心离开了医院,就不会再跟那里的底层人士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