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瞎说什么!不会的。”宇文直收敛了平时的焦躁。
此刻他眼中只映着母亲苍老的模样。
母亲,你不能丢下我,若是你不在了,还有谁护着我,对我好…皇兄他虽是我的亲哥哥,却从未向着我,儿子不能没有你…
“这是乾伯派人送来的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虽然没有烈酒好喝,但是别有风味。”叱奴氏递给他一杯,“我儿也尝尝?”
宇文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心里却暗暗骂道。
那个小兔崽子!用酒来讨好母后…
叱奴氏见他痛快,心情大好,又倒了几杯,喝个不停。
突然,她连咳了几声。
宇文直忙帮她顺了顺气:“母后,是不是呛到了?我让他们给你弄些清水来,这酒今日便不喝了。”
他正要起身,叱奴氏却拉住了他。
她面色因为剧烈的咳嗽涨得通红,声音带着沙哑,却强忍着道:“别去,母亲有话对你说…”
宇文直只得坐了下来。
“豆罗突,我知道你一直争强好胜,也从小惯着你这样,但是如今,我却很后悔。母亲年纪大了,不可能陪你一生一世…”
“…答应母亲,如果有一天母亲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你皇兄,踏踏实实过日子。”
“母后,怎么说起这些了。”宇文直语气虽然带着些烦躁,却因母亲的话心里难以平静。
叱奴氏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服宪那孩子,但他能力强,心又宽厚,你皇兄委他以重任,也是为了国家,你再不服也要忍让…还有上次你要住佛寺的事情,母亲知道你是生气,但以后切不可因为这种事和你兄长斗气。他是帝王,不单是你的兄长…”
“母后,你这是…”
“答应我…”叱奴氏握住他的手,眼中已经有些晶莹闪动。
宇文直见她如此,只得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吧,儿子自有分寸。”
叱奴氏似乎安了心:“这样便好,扶我去休息吧,我有些累了。”
宇文直应下,扶着她向内室而去,可还不及上榻,叱奴氏便脚下一软。
“母后当心。”宇文直忙拖住她失去平衡的身子。
叱奴氏努力躺到了榻上,依旧握着他的手:“别忘了答应母后的事情。”
她的手心冰凉,宇文直只觉得心底一阵寒意。
“咳咳…”叱奴氏又咳嗦了起来,她仰面看着帐顶的帷幔,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她:“母后…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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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仁殿外殿,阿史那带着诸人静静等候,宇文直则在殿中来回踱着步子。
刚刚叱奴氏咳着咳着便昏了过去,让他到现在都在后怕…
“卫王殿下,先坐下吧,太医已经在诊治了,我也派人去云阳宫告知了陛下,让他速回。”阿史那上前劝道。
宇文直望着内殿里出出入入的人,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不一会儿,太医走了出来,他上前一把提起太医的领子:“母后怎么样了?”
太医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阿史那忙过去劝慰。
宇文直放下他,又催促道:“母后到底怎么样!”
“殿下,太后年事已高,此次又因饮酒和情绪激动牵动病根,恐怕…恐怕大限将至…”
“胡说!”宇文直吼道,“你这个庸医,自己没本事,还在这里满口胡说,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卫王息怒。”尘落上前挡在了他身前,又问向太医,“太医可有方法救母后?”
“臣只能尽力一试,但实在没有把握…”
“废物!”宇文直一把推开尘落,上前又拉起太医的衣领。
阿史那等人见状,又去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