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面露难色,刚才的麝香瓶子她们能想法帮着开脱,可宫中向来最忌讳巫蛊之术,这个娃娃虽不能完全说明什么,但太子如今以巫蛊为由,她也不可能不问…
高氏解释道:“皇后殿下明鉴,璎珞心思单纯,又喜欢娥英那孩子,怎会用这种恶毒的巫蛊之术去害皇家的子嗣,她会编娃娃,完全是觉得娥英可爱…至于那麝香之事,更是有人蓄意嫁祸,这盒子放在屋中,谁人都能…”
宇文赟打断了她:“荥阳公夫人既是待罪之身,此刻还是少说几句为妙!谁人都能,也就是夫人也可了!”
他又转向阿史那:“皇后殿下,儿臣代父皇监国,虽然后宫之事不应由儿臣负责,但此事关系到丽华和娥英,儿臣作为丈夫和父亲也不得不问。况此刻我岳丈也随父皇去了前线,若是他回来得知丽华安危,终究是前殿要考虑的事情…”
阿史那望了眼尘落,犹豫道:“荥阳公夫人和司马小姐身份尊贵,那便暂时让她们禁足在思齐殿里,由宇文孝伯大人亲自看管,一切等陛下回来再做定夺。”
“皇后殿下,思齐殿是此次事发之地,应封锁查看,且丽华如今不便走动,依儿臣之见,不如请她们暂时居于别宫,每日派专人侍奉,这样不仅不会影响查案,等父皇凯旋还朝,也不会因此怪罪…”
尘落已经看出太子今日定要针对她和母亲,见阿史那也为难,她拍了下阿史那的手,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和母亲就先搬去别宫居住,还请皇后殿下在太子审问时一同参与,还我们一个公道。若是到时候太子查出此事与我们无关,就请太子殿下为今日之事向我和母亲道歉!”
“璎珞…”高氏拉住她。
“好,那就请司马小姐暂和荥阳公夫人委屈一段时日,本宫必定尽快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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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晚上,尘落和高氏被迫前往了长门宫。
尘落没想到这所谓的别宫竟是这般荒废的地方…
蛛网密布,草木寥落,宫苑残败。
在这清冷的冬季里,这些景色无一不让她心寒。
好在阿史那和宇文赟倒是对她算客气,不仅令人将房屋打扫了一遍,还派人送来了不少保暖防寒的东西,让这里不至于看着那么糟糕。
待到人走了,高氏才用锦帕擦着眼角的泪:“璎珞,这些时日要委屈你了…我本是好心让人做了汤,没想到会连累到你,但那毒…”
“母亲不用说了,这宫里我若连母亲都不信,还能信谁呢?”尘落靠进她怀里,“母亲可否将今日做汤时的情况告知我,我也好心里有数…”
高氏点了点头,努力回忆着今日的点滴,一一说与她听,又取出刚刚侍女偷偷塞给她的手帕和一包东西。
尘落听后皱起了眉,拿起那手帕看了半天:“依母亲所言,今日的食材仍是先前的人负责,不会有问题,也没有人特意送过芹菜这种东西…从你接手后,这汤确实更是再难被人下毒,又是谁往里面放了芹菜这种相冲的食物?还放入麝香这东西?而且还将麝香的瓶子藏在了我平时用的盒子中?…这些实在蹊跷…还有你派去的侍女拿回来这手帕,想是上面沾有汤的残汁。侍女把太子妃的碗都拿来了,太子是如何查出的毒?这香灰为何也要给你,莫非另有蹊跷?”
“确实很蹊跷,你今日说香的味道变了时我还没有留意,看到这香灰才觉得可能是被谁换过…加上他们搜出了那麝香,还特意将你编的娃娃一起端了出来…”
“想不明白,但太子今日的行为绝对巴不得下毒的人是我…不是也要问我个其他罪名!”尘落不满地嘟囔一句,又淡淡道,“只希望丽华能没事…”
“璎珞…”高氏唤了一声。
“恩?”
“你说得对,太子他希望你是下毒的人。”
“为什么?我又没招惹过他,我和丽华关系也很好…”尘落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了先前他对自己说希望有个孩子的事情,便噤了声。
“…太子害怕我威胁到他的地位?…”
高氏点了点头:“这宫中是非太多,你以前还勉强能处理得当,又有陛下护着,不必过分小心,但现在陛下不再宫中,你又因失忆比以前单纯了不少。若谁想害你,必会在这段时间下手,若是这次皇后殿下和孝伯大人能尽快救你出去,你以后再行事要多加小心,也不要再和丽华频繁走动了…”
尘落点了点头,心里似乎被什么压得生出烦闷。
她隐隐明白了,这次或许是太子故意在害她,但母亲的话让她有些迷惘,她想知道以前的自己会怎么处理这些,她想变得强大些,不想这般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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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粱桥两岸,红黑的铠甲分列在河两岸。
宇文宪骑在马上,见齐军已经追上,打马上前。
昨日,他与齐军列阵在鸡栖原上,至夜未战,恰好皇兄传令退兵,他便令大军趁着夜色有序撤退,他事先安排的柏屋果然有了作用,不仅节省了时间,也混淆了齐军的耳目。到今日一早,齐军才起兵追击。
但齐主亲自率军前来,速度之快确是他未料想到的,眼看大军就要与齐军正面交锋,他不得不想些其他办法拦住他们,给大军争取时间。
这般想着,他便传令诸军合并,先行后撤,自己则带着部分人马停在了高粱桥,以为后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