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让奶娘进去把妹妹抱出来,但她不敢。而正在此时,蠕蠕公主突然拔刀要杀二叔,二叔一怒之下夺了刀竟将她的胸…砍了下来…”延宗断断续续地说着,很不愿意去回想那血腥的画面…
“我虽然被吓住了,但听到妹妹的哭声便回过神。眼前的画面让我震惊。因为那带血带奶的东西就这样飞到了妹妹身上。而二叔似乎失了控,踢打着奄奄一息的蠕蠕公主,又笑着走到摇篮前拿起那东西往妹妹嘴里塞。蠕蠕公主当时在嘶吼,妹妹也哭得厉害,我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竟然冲进了屋子,拉住了二叔。”
“二叔不意我会出现,他提着刀问我不怕死吗?”
“我抱着他的腿,说怕死,可不许他伤害妹妹…”
“二叔没理会我,而是将妹妹抱了起来,像是要在蠕蠕公主面前摔死她。说来也奇怪,妹妹为此没有继续哭闹,竟倏忽止住哭声。不仅如此,她还咬住二叔的手指,使劲嘬着。”
“二叔因此迟疑了,也许因此有些喜欢上了妹妹,他没有再伤害妹妹,下令将渐渐安静的蠕蠕公主拉出去埋了,就埋在晋阳的旧宫花园中…他将我们带回宫抚养,越发宠爱…祖母本来听说蠕蠕公主死的时候还在担心,可后来见到二叔对妹妹有了感情,便也放下心…直到庵罗辰叛逃的时候,妹妹才被祖母重新抚养…”
“二叔令人严守此事,不许任何人告诉妹妹。为此他杀了当时知情的不少侍婢,那奶娘是趁着我闯进去时逃走的,所以逃过了一劫。为了圆话,二叔又派人传了谣言,说她母亲是草原的野马雄鹰,在生下她后就失踪了…这样,妹妹会觉得她母亲还活着,只是丢下了她,去过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妹妹在那次以后便对奶、酪之类的味道甚为敏感,我想是当时她吃下了母亲的血奶才会如此…”
宇文邕听后久久未语,想到那次他用酪去试探她,不由地紧了紧拳头…
“多谢安德公解了朕的疑惑,你放心,这件事她永远不会知道,若你还记得她母亲葬在何处,朕会派人为她改葬…
延宗呼了口气,恭敬一拜:“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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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醒来的时候,他早已不在身边。
梳洗过后,侍女说陛下要忙政事,派来她们陪她一起逛晋阳宫。
她点了点头,只叫了昨晚的小丫头,让其他人留在殿里。
小丫头凭着记忆,带她走到了西宫的位置。
尘落远远望见守卫和锁着的院门,心下明了,看来想要救人,还要想办法。
她正准备离开,好巧不巧地碰到了杨坚和自己的“父亲”。
她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道:“父亲…”
杨坚望着她,眸色不明:“这就是阿叔的那个女儿,备受陛下看重?”
司马消难笑道:“是呀,璎珞,快见过你杨大哥,他是太子妃的父亲。”
尘落忙揖手道:“杨大哥。”
顿了顿,她又请罪道:“前些日子丽华在我宫里出了事,小妹一直心怀愧疚,还望大哥能原谅…”
“司马小妹不必自责,此事陛下已经告知了臣,臣也相信叔母和小妹对此并不知情…”
“大哥宽仁,倒让我觉得自己小人了。”尘落笑着。
杨坚瞥了一眼她刚刚看的方向:“小妹今日怎会在这里?”
“我随意在宫中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杨大哥和父亲想是正在为陛下办事,我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杨坚和司马消难也没留她,任她去了。
杨坚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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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宇文邕回来同她用膳。
她随口问起他今日都在做什么,他便说起今日大赦了天下,削除齐制,礼待文理之士,安抚齐人之心,又赏赐了诸军将士。
她听在心里,随意和他交流了几句,又令人拿来一捧衣服,道:“昨日托你送安德公一身衣服,见你无暇顾及,今日便让侍女去弄来了,可她们也不知道送到哪儿,你找人帮我送过去吧。”
他眸光一闪,应了下来。
晚膳后,尘落借口困了回房休息。
见他嘱咐好宫女,又去忙了,她才睁开眼睛。
那小丫头跪在榻前,对她耳语了几句。
她点了点头,起身悄悄溜出寝殿。
而那小丫头则躺到了榻上。
凭着记忆,她来到西宫的囚所,趴在房顶望着下首的侍卫,很快看到了钥匙的所在。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侍卫过来说陛下在前殿封赏,让大家过去,先留一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