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这里安排着安郡王的居所,穆元帝也没在爵位上小气,便将不满八岁的姜安立为了郡王,赐府邸一座,还指派了两个先生过府教姜安功课。
五皇子还亲去瞧了一回姜安,吩咐其母好生照看。
五皇子回家后有些不好受,同妻子道,“幸而当初咱们胜了,不然,若为降俘,若看着子孙过这样的日子,真是不若当初便殉了城呢。”
谢莫如道,“殿下素来心软,殿下想一想,自来亡国之君,有哪个能有好日子过的。江南之乱,死于战乱的军民有数十万之众,这些人,一样的亲眷,有朋友,有父母有妻儿。今日靖江后裔看着惨,也是往日的因果。刑部之事,不过是李相坐蜡,可这里头,怕是推动的人多了去,那些被靖江几近灭族的江南豪族,但有一口气还能在朝说上话的,难免没在里头插上一手。”
五皇子感慨,“所以说,越处高位,行事越发要慎重,不然,将来报应到了,真真是儿孙遭秧啊。”
五皇子发了一回感叹,决定要在儿子教育上加把劲儿。还有一事要与妻子商议,道,“大郎几个也到了年岁,靖江王还有几个适龄的重孙女,我跟父皇说,不若联姻,我亲提的这事儿,你看……”这事儿是五皇子提的,可叫他儿子娶,他还有几分不乐意。
谢莫如思量一二,道,“只要不是正妻,侧室倒也未为不可。只是,也别都往咱们府上送,别个皇子府上也不是没有适龄皇孙。”
“我晓得。”五皇子道,“你只管放心。”
谢莫如道,“大郎他们成亲的院子我都准备出来了,我想着,陛下怕也要给他们指婚了,先打扫出来,看哪里要修缮整理的,提前收拾好,该糊的糊的,该裱的裱了,家俱不用咱们费心,自有儿媳妇陪嫁。”
五皇子听得直乐,“这个先不急,就是今年指婚,成亲也得明年去了,我不预他们太早大婚。待大婚的日子定了,提前半年收拾总来得急。”
谢莫如也应了。
五皇子做事向来有条不紊,既把安郡王等靖江后裔安排好了,也就把与靖江联姻的事同他皇爹说了,“大郎几个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侧室是无妨的。”
穆元帝道,“此事朕自有分寸。”靖江王孙女重孙女的不少,他老人家接嫡庶给儿孙们分了分,庶出的做侍妾,嫡出的做侧室,自己挑了个不错的往后宫一塞,封了个嫔位。再有,就是江南有功的将领们,说是联姻,更似赏赐。屈不屈辱,既要活命,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五皇子得的是大头,他爹偏心于大郎几个,没给侍妾,给的都是侧室……关键是,这正室还没影儿呢,侧室先进门。五皇子很得了谢莫如一番抱怨,“你这叫办的什么事儿,我是说待大郎几个大婚后,再叫她们进门儿。”
五皇子道,“父皇这一并赏的,能如何?莫叫圆房就是,大郎几个刚刚十六,还有些个小。”
谢莫如嗔丈夫一眼,道,“你与大郎二郎三郎讲一讲这里头的原由,几位姜姑娘入府,我先命人收拾院子住着就是。必得正妻进门,侧室方可圆房。”
五皇子都应了。
穆元帝果然也惦记着大郎几个的亲事,他老人家都想好了,根本没叫五皇子谢莫如操半点儿心,他便把人选给定了。大郎定的是永福公主家的长女,二郎定的是赵国公家的重孙女,三郎定的是褚国公家的姑娘,就是给昕姐儿做伴读的那位。你说这婚指的哟,三郎的亲事,谢莫如便不说什么了。但大郎二郎的亲事,直叫谢莫如堵心堵的食欲大减。这可真是亲祖父给指的亲呢!
谢莫如还真不是挑门第,赵家虽是大皇子的母族,只要姑娘好,谢莫如也认了的。可就永福公主那脾气,谢莫如真担心她闺女的教养。
谢莫如私下与五皇子道,“褚国公府有姑娘我是常见的,时常伴着昕姐儿读书,在咱们府上亦是常来常往,挺机伶的丫头,同三郎也相配。赵国公府的小姐见的少些,倘能有赵贵妃的性子,也是二郎的福气。我就是担心永福公主的女儿,别个不说,性子千万别像了公主,不然,以后大郎的日子可怎么过?”
事已至此,五皇子只得劝媳妇,“将来儿媳妇进门,还不是你说了算。她纵哪里不合适,人只管教导就是。再说,永福皇姐这些年,性子也好了许多。吴家的闺女,你跟阿芝媳妇不是处的不错么。”
谢莫如道,“就看大郎妻运如何了。”
五皇子又安慰了妻子一回,“我给你出个招,你同阿芝媳妇打听一二,再叫吴国公夫人过来说说话,也便知道了。”
总之,谢莫如是不大喜欢这桩亲事。
其实不喜欢的不只谢莫如,永福公主当天接到赐婚,担心的三天三宿没阖眼,直与驸马道,“也不晓得咱们大姐儿怎生这般命苦。那姓谢的,我自小就知道她,世间再没有这般泼妇。修来这样的婆婆,又不能分府单过,以后咱大姐儿可要如何过日子哟。”
吴驸马宽慰妻子,道,“大姐儿又不是没有父母,再说,我瞧五殿下也还和气,不是那等刻薄人。”
“五弟自是个端厚的,可哪个做儿媳不是在婆婆手边儿过日子,与公公是不相干的。”永福公主颇是后悔,“早知今日,当年我就不与姓谢的拌嘴了。让她一二又何妨,只当是为了咱们大姐儿罢了。”说着心疼的眼圈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