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莫测地看着明澈的背影,有些捉摸不透这个人,他到底是何用意?无论说话做事,一付唯恐别人不生误会的样子,偏偏又抓不到什么把柄。
也许她太过相信人了,虽然在宫里生活了八年,在得知明澈是她的姐夫,又曾和姐姐十分恩爱后,不由自主从感情上生出亲近之情,谁知明澈却越来越让她看不透。
其实细想之下,明澈年纪轻轻就已成为掌控晋阳大部分兵马的大将军,当近皇上深为忌惮他不说,就连太子和秦王也把他视为争夺天下的筹码,威胁也好利诱也好,无不想让他死心踏地为自己做事,这样一个男子心机岂是常人可比?谢家谁人不知老夫人做事缜密手腕高超,却常常拿明澈没有任何办法,仅长生知道的,老夫人妥协明澈的地方很多。
“长生姑姑,你在想什么?你走快点,和我们走在一起!”
锦姝没听到长生说话,回过头来,却见长生低着头慢慢地走着路,喊了几声她居然没听见,忍不住加大声音,长生才回过神来,锦姝已经挣脱明澈的手跑过来拉住她,仰起笑脸问:“姑姑,你在想什么呢?如果你累了,我们象上次一样吃完饭早点回来好不好?”
长生心里一暖,想到她一年难得见明澈几面,明澈回来后还是无比繁忙,每天只能抽一小会陪陪她,晚上能与父亲长时间相处,对她小小的心灵是莫大安慰,自己再不愿参加,也不能扫了她的兴。而且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她那么快就感觉到自己对晚宴的抵触情绪,这可不好,这种情绪会对她有潜移默化的作用,让她也在晚宴上心神不宁。
明澈也停止脚步回过头看她们说话。长生笑着对锦姝说:“谢谢你关心姑姑,不过姑姑不累,我刚才是在想自己这身衣服适不适合参加晚宴,今天我们不急着回来,你好好玩,什么时候累了再回来!”
果然说到锦姝心上,她甜甜地应了一声,又装模作样打量长生一番,郑重其事地说:“我觉得姑姑今晚漂亮极了,这身衣服和发髻都特别适合参加晚宴,爹爹,你说是不是?”
被姝儿毫不避讳地相问,又是当着长生和丫头的面,任是明澈再镇定还是有些尴尬,幸好月光毕竟不是灯光,没人看得清他的脸色,只得应付似的嗯了一声催她快走。
锦姝却不满意他的态度,就撒娇地追问了一声,明澈只能装作没有听见直往前走,锦姝不满地跺跺脚,明净却从树影里闪了出来,姝儿笑着走上前,却朝他周围直看,明净被看得莫名其妙,不解地问:“小丫头,你倒底在找什么?”
锦姝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找成姐姐,她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吗?我怕她躲在你背后突然出来吓我一跳!”
长生强忍住想开怀大笑的冲动,明澈也强忍住笑意转过脸去。明净却不以为然地说:“死丫头,敢笑我!你成姐姐今晚要参加宴会,肯定正在打扮,女人家就是麻烦,哪里会有功夫来找我?”
锦姝却不满地说:“不对不对,有的女人就不麻烦,我和长生姑姑就没打扮!不信你看看,长生姑姑这样子是不是也很漂亮?我问爹爹好几遍他都不肯说,三叔你说是不是?”
明净放肆地打量长生一番连连点头:“是,是,姝儿说得很对,你长生姑姑今天漂亮极了,淡装素服如同月中嫦娥,满意了吗?走喽,我们一起走,三叔是特意过来接你们的!”
锦姝高兴极了,一只手牵着明净,另一只手就要去牵长生的手,长生愕然,三个人这样手牵手不是象前世一家三口逛街吗?让人看见成何体统?却又不忍心让锦姝失望,瞪了一眼笑得一脸轻狂的明净,灵机一动说:“姝儿,你现在长高了也长胖了,要不试试你三叔还能不能背得动你?”
姝儿大乐,直往明净背上扑,明净看透了长生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看看她,使劲把锦姝背上乐呵呵地往前走,长生轻笑一声带着小维往前走,却撞上明澈看不清喜怒的眼神,连忙垂下眼睑道声“谢将军请!”
明澈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向前走去,长生这才舒了一口气,黑暗中传来锦姝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原以为明澈回来会让锦姝得到亲人的爱,会看到他对姐姐的深情,谁知也带来了更多的麻烦事。
也许她从开始就太想当然了,仅凭一面之缘,仅凭他对女儿的疼爱,仅凭他和姐姐的恩爱,一门心思以为他是个重重义的男人。细想之下,一个历经腥风血雨的人,一个呼风唤雨深为当权者倚重的人,怎么会简单呢?
今晚的家宴谢家难得地聚得很齐,因此老夫人极为重视,去京中采买贵重食材重金请名厨不说,还摆宴在谢家最为富丽堂皇的福禧堂,里面已是一盆盆鲜花争艳吐芳,丝竹清幽,谢家的排场真不小,还安排了乐伎助兴。
长生环视一周,松了一口气,虽是家宴,但在场的不仅有谢家诸人,除了谢明珠一家五口,还有安阳郡主,成紫玉大概如明净所说还在打扮,所以暂时不在场,满屋红男绿女济济满堂,在明亮如昼的烛光下,一派富贵繁华之象。
因为人多,所以分成两桌,连同锦姝在内共七个孩子另坐一桌,她是要陪锦姝的,肯定要陪她一起坐,另一桌的人今晚与她无关。
安阳身份高,自然坐在谢老夫人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