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脸上的讶异还僵在那里,眼眶里,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却是再也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
“我的傻乔乔,不是说好了不哭的吗?”
对于被自己的女人看到了他戴着手铐的样子,江律声多少是有些介意的。
不过这种情绪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心疼跟怜惜所取代。
男人抬了抬手,因为两只手腕被拷在一起的关系,所以这个动作显得有些艰难。
好半晌,他的指尖才触及到乔尔的脸蛋,指腹轻柔,却也有些笨拙地,替她擦拭掉了眼角的湿热。
亲吻了两下她的额头,又说,“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毕竟该配合的调查我得配合,你别想太多了,好吗?”
江律声的温声安抚,多少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当然乔尔也意识到了,自己确实不该把宝贵的见面时间,浪费在哭泣上面,所以渐渐止住了眼泪。
她此时的姿态是蹲在江律声的身前,闻言,稍稍抬头就对视上了男人的双眸,“网上流传的那些,真的……是你做的吗?”
她的嗓音因为哭过的关系,还染着几分沙哑,但一双湿漉的眼眸却是饱含着希冀的。
撇开那件事对爸爸的伤害跟影响不说,这一刻,乔尔是真的希望他没有做过这些。
至少这样,他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
江律声低头看着她,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乔尔点头。
只要说江律声对自己说的话,她都愿意毫无保留地去相信。
“不过现在问题的症结也不在这里,那个叫庄嘉伟的法官,在四年前确实是跟我有些交情的,而那个时候,也确实是我把他引荐给了林毅鸿的,当年你爸的案子审判时,正好赶上林素彬自杀那时候,所以林毅鸿不服判决,想着要上诉,我就在中间牵了这条线。”
这是江律声第一次正儿八经跟自己说起4年前的事情。
而乔尔亦是听得仔细,像是生怕错漏了其中任何一个细节似的。
江律声继续说:“不过也仅限于牵线而已,当时我知道林毅鸿可能想在暗处动点手脚,毕竟他死了一个女儿,那种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本身并不想沾染到这些事情里面去,所以没有插手,至于最近在网上被人爆出的那张收据跟那条录音,云熙跟我讲了,我也看过字迹跟录音,确实都不是伪造的,但是那段录音里所指的,并不是那个案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你爸爸入狱之后的半年左右,当时我正在a市跟人谈一块地皮,那里的开发商正好是他的表亲,所以让他帮了点小忙,至于他要的那个东西,也只是我为答感谢,投其所好送给他的一副字画而已。”
原来是这样。
乔尔听到这里,才恍然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她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认罪?”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江律声顿了顿,面色慢慢沉凝了下来,“他所做的可不仅仅是认罪,早在3年半以前,他能偷偷录下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足以说明他是有预谋地在收集能够扳倒我的证据,不过我仔细想过了,我跟庄嘉伟之间,倒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怨,所以这些事情,他应该是在替人动手而已。”
乔尔的脑子里很快就闪现了一个名字,“你是说……林毅鸿?”
若是江律声不提起,她都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因为要说在3、4年前,江律宁就已经收买了庄嘉伟,暗中搜集可以扳倒江律声的证据,似乎是有些说不通。
林毅鸿,显然才是那个更符合条件的人。
当年的林毅鸿因为痛失女儿,而无法与江律声结成翁婿关系,但借着林素彬一事,他却没少在江律声身上捞好处。
拿人的毕竟手短。
像林毅鸿这样精明的人,自然是会在手里掌控一个可以钳制江律声的证据,才得以高枕无忧。
对此,乔尔倒是觉得可以理解。
可哪怕是在江律声把蓄意杀人罪扣在林采依头上的时候,林毅鸿都没舍得拿出这条证据来。
为什么到了现在相安无事的时候,他却忽然要这么做?
“确实是林毅鸿。”江律声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抚着她发梢的同时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一直让秦路在盯着他,前两天的时候有消息传来,说是林毅鸿忽然出国了,头一站的方向是西雅图,不过依我看,这也就是一个马虎眼而已,到底去没去成,或者去到那里之后会不会再去别的地方,都很难说,林毅鸿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他,所以就这整件事情来说,他只能算是‘借刀杀人’里,那把刀的角色而已。”
说到此处,男人的目光忽而一凌。
哪怕是身处在这样简陋狭小的格局里,他的气场也依旧沉稳强大到令人无法撼动。
“林毅鸿的身后,还有其他人,你联系一下这段时间我们所经历的事情,应该不难判断他在替谁出力。”
他说的是“我们”而非“我”,这种把乔尔也归并到跟他同一立场的说辞,还是挺让她满意的。
至于江律声所说的,林毅鸿到底在替谁出力……
乔尔拧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林毅鸿应该是对林素彬还活在世上的消息并不知情的,那么撇开这件事之外,也只有收购锦茂股份的事了。
——江律宁。
虽然得到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