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都是些老狐狸,刚才想要她嫁给宇文宪时,就得父母做主,这会儿他怕言语上和宇文邕有分歧,又不能直接拒绝,遂把她推进了火坑里。若是同意,这日后的日子是福是祸怨不得别人,若是不同意,那话出自她的嘴,更是与旁人无关,宇文邕是谁?九五至尊,北周的天子,虽说处处受得宇文护的压制,但是想要个女人,又不是立为皇后,跟朝政尚无关联,还需经得谁同意?不过是个客套话,想必是要定了她,那她不同意不就等于自寻死路么?好一群老狐狸,敢情都在算计她。
宇文邕瞧着婉瑶一双月牙眼弯弯,黑白分明,半垂着眼眸有些愣神,想必也是在思考对策。遂向她身边靠了靠,道:“你可以拒绝朕,但是,咦?你身边那个跟你形影不离的小丫头哪里去了?”
婉瑶顺着他的目光也四处搜寻了一番,哪里还有怜儿的踪影?宇文邕这是在威胁她么?若她不从,怜儿就会有危险。
婉瑶侧眼瞪她,齿关挤出了两个字,卑鄙。
宇文邕不怒反笑,道:“可有了答案?若是有了,就大声的说出来。朕好择个良辰吉日迎你回宫。”
婉瑶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绷紧的身子也软哒哒了松懈了下来,她还能如何?不过是案板上的猪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婉瑶目光扫向宇文宪,发现宇文宪也正冷冰冰的看着她,眼底是说不清的复杂,愤怒?憎恨?伤心?绝望?婉瑶说不出道不明,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上了一般,心口一阵悸痛,悠地疼了起来。
宇文宪,这一生注定是要辜负于你,可我为何非要嫁给宇文邕?我裱跟自己较上了劲儿。灵光一闪,突然有个妙计,嘴角噙着半抹坏笑,眼光悠悠的望了眼宇文邕,随即突然两腿一蹬,双眼一闭,晕厥了过去,倒下去之前,还不忘把桌上的酒杯推倒,像是怕人不知道她晕倒了一般。
宇文宪眸孔悠然收紧,心也跟着一提。上次遇刺,婉瑶的身子一直没好利索,怕是今日突发的事情吓到了她,才晕了过去。宇文宪明知这时应该站在原地,哪也不能去,但腿还是不理智的竟自几个大步跨了上来,一把便将婉瑶抱起,语气焦急,大喝一声,吩咐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随后朝着婉瑶的院子走去。
只是刚迈出去几步,宇文邕在身后忽然咳了几声,宇文宪脚下一顿,自知唐突了。想必日后,他想再跟婉瑶走的近些,或是仔细的看她几眼都是奢侈了,又怎能像今日这样抱她?遂也不管不顾,径直出了正厅。
宇文护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打量着俩个人,嘴角扬了扬。看来,无论婉瑶嫁给谁,齐王与皇上都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心无间隙了,红颜祸水一说真是不假。
☆、六十二章 见招拆招
宇文宪见宇文邕一直黑着脸坐于梨花木嵌玉的座椅上,便等大夫看过之后,知道婉瑶没什么大碍,先行告辞回了王府。
宇文邕却一直没走,像是个深情的儿郎一样,一直守在婉瑶床边。
婉瑶的眼珠子来回的转着,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装睡。
宇文护挑了挑眉,道:“皇上今夜是否要在老臣这过夜?老臣让人给皇上收拾出一间院子如何?”
宇文邕打量着床上的婉瑶,玩味的道:“无妨,夜已深了,大冢宰还是早些歇着吧,朕在这守着婉瑶,等她醒来,见她没事了,朕便离开。”
婉瑶一听,这特么还怎么装了?诚心的吧?
宇文护也不客气,随即告辞退了下去。闺阁内,徒留宇文邕及婉瑶俩人。
宇文邕随手拿起床边的书看了起来,只是刚打开一看,顿时抽了抽嘴角。
这哪是什么书?分明就是小儿看的简画么,不过真怪不得婉瑶,实在是古代的文字她认不得,每天又无聊的厉害,上次上街的时候,偶尔看见有卖小人书的,就顺手多买了些。虽说画的不怎么样,好歹也能看出来是一个故事,权当打发时间了。
宇文邕讥笑一声,默念道:“听闻李家是著名的书香世家,有优良的儒家文化修养,不过瞧见你的读物,朕倒是有些怀疑了,你当真是上党太守李希宗之女?可贺敦皇后李祖娥的妹妹?莫不是假冒的?”
要问李希宗是谁,婉瑶还真就不知道,不过李祖娥却是她阿姐不假。
这么一说,看来宇文邕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份。
婉瑶紧紧的抓着锦被,敢情宇文邕是有备而来,那她的这点小伎俩肯定早被识破了,真想被吐沫呛死算了。
宇文邕见婉瑶依旧不动声色,遂对着站在门外的李公公,喊道:“李公公,朕听闻治疗晕厥最好的药材,便是将蜥蜴、蟾蜍、蚯蚓及蚂蚁作为药引,再与鸡粪混为一起用马尿熬制,效果极佳。婉瑶迟迟不醒,朕尤为担心,你去叫人照着朕的偏方,弄一碗来给婉瑶喝下。”
话音刚落,婉瑶腾地一下坐起了身。
婉瑶晃了晃躺的有些僵硬的脖颈,面带微笑的道:“皇帝叔叔还没走么?这怎么好意思让皇帝叔叔守在侄女床边呢,来人啊,快送皇帝叔叔前去休息。若是伤了龙体,你们担待得起么?”
这时怜儿急急的跑了进来,先给宇文邕跪地扣了个头后,才泪眼汪汪的看向婉瑶,委屈的叫了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