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秋霜眯着眼看小琴随侍的马车,嘴角上斜,便勾出一个冷笑,随即看向战北冽:“看来黎湛也并没有那么聪明么,尽管安排了一模一样的马车想要混淆视听,可他却忘了,秦无衣身边的宫女,一个人却只有一个容貌,这么明显的特征,他以为我们都是瞎子么?”
战北冽却未曾接话,他一手背剪身后,墨发飘飘,面色泛着同普通人不一样的白,尽管在百日,看起来也如同鬼巫出没。他的另一只手执着舌头手杖,食指轻轻地扣着蛇杖,目光不停地在队伍中来回搜索。
半晌,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马,战北冽眯着眼道:“黎湛不可能这么轻敌,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让我们看到秦无衣的丫头,就说明,这马车里的人,绝对不是秦无衣,而是另有其人。”
“诶,那个女人是谁?”霜天晓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炼秋霜简直就是璇儿的翻版,他同璇儿的义父徐老汉聊过,说是璇儿本来就是不是他的亲生——他一生未婚,当然也不曾生育,璇儿是他从雪地里捡来的,捡来的时候还带着襁褓,上头有一封信,上头写了璇儿的生辰和名字等等,还有一些细软,明显就是被人故意抛弃的。
所以看到炼秋霜的第一眼,霜天晓就想,这女人难道跟璇儿有血缘关系?姐妹?否则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炼秋霜。”任广白盯着战北冽的动静,简短地答道。黎湛怀疑战北冽会趁着这次春猎对秦无衣不利,现在看来,战北冽果然有所部署。看着战北冽在车队当中不停搜寻的眼神,任广白的心里未免有些担心。
要问这恒源大陆他任广白佩服的人,黎湛排第一那是绝对没有话说的,第二,便是这个战北冽,南楚的国师,如今年过双十而已,却几乎把持了整个南楚的朝政。若不是其楚国丞相令尹大人耶律雄奇,恐怕楚国早就在他的鼓掌之中。
苍梧未曾复苏的这几百年,都是战北冽在奔走。换句话说,除了苍梧,战北冽就是姬氏一族黑势力中最可怕的人物。然而这样的人物,竟然身穿一身白衣,有着鬼魅一样的美貌,笑起来的时候醉人,杀气人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眨。
他享受杀人,杀人让他愉悦!
在战北冽的附近,任广白还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在萦绕,仿佛时刻都能掀开一场血雨腥风。若说正月十六那场杀戮是血腥的,地宫那次杀戮是瘆人的,那么这回战北冽准备的杀戮,便很可能是铺天盖地的。
毕竟收到先报,战北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从南轩取得了第六颗夜明珠。如今,只剩下秦泱的那一颗,只要集齐,他们便可强行突破秦无衣的记忆之门,夺得她的记忆之后,便会杀了她!
换句话说,尽管现在战北冽还不会对秦无衣动手,但却是迟早的事。只要秦泱那头一得手,所有的冰刃与刀剑,都会指向秦无衣。
叶飞霜抱着寒箫剑环胸而立,一身黑衣将他包裹得仿佛一把随时都能出鞘的剑。人剑合一,这便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境界。
他的五官冰冷如刀裁,紧抿的唇没有一丝温度。他冷冷地看着行进的车队,瞥一眼不远处观察战北冽等人的任广白,又冷冷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