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能拿得出多少粮,支撑他们整个西戎的军队,打完这个冬的仗?”
李章义静默不言。
“这第一仗,必须打,且我还要赢得漂亮,痛打狗头,才能守得鹿城此后的安宁。”黎霜起身,一身铠甲撞击出铿锵之声,“酉时三刻,开城门迎我长风营。平时我不管,战时,这座鹿城,我说了算。”
她起身离开,高高束起的头发扫过李章义肥腻的脸。
待得黎霜脚步声消失,李章义阴鸷的盯了黎霜背影一眼,握了拳头:“哼,小丫头片子。”
塞北冬日天黑得早,到了酉时,天已乌黑了大半,黎霜骑马在军队旁边,看着整个长风营将士各自整装,将必须物品整成一个包袱,背在身上在天色将黒为黑之际便整军往鹿城出发。
所有的亲卫都跟在黎霜身后,方至此时,看着前面的人行军,黎霜才稍稍空闲下来,往自己身后一望,随即一怔,问了正守在身边的秦澜一声:“晋安呢?”
秦澜也是一愣,扫了一眼:“似……有些时候没见到了。”他询问下去,亲卫里有一人道是在天还没黑之前,看见了他一眼。
得到这种回答,黎霜皱了眉头。罗腾在一旁斥道:“个老子的,就这小屁孩儿事儿多,老子回去找找。”他一提马头,刚是要往回走,却忽然一顿,望向西戎扎营之处皱了眉头:“将军,有动静。”
黎霜立即紧神,凝神一听,只觉大地之中隐隐传来轰隆之声,多年征战,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西戎的大部队动了。
“加快步伐!”黎霜大声一喝,“入鹿城!上城楼!抵御西戎!”
长风营将士立即行动起来,黎霜也再无心顾及晋安,径直打马直向鹿城而去,然而到了鹿城城门之前,黎霜却见鹿城城门紧闭,有长风营的将士正与城墙之上的守将喊话。
黎霜在城下拉住马缰,盯着城楼上的守将,厉声呵斥:“镇北将军黎霜在此,命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守城将士往旁边往了一眼,终是有一人没忍住喊道:“将军,城守让我们死守城门,今日不得开门。”
黎霜大怒:“混账!大敌当前,他李章义下此毒令,可是要叛国?你们听从他这愚令,此战之后,是想尽数被斩首抛尸?”
此言一出,守城将士具是一惊。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而便在此刻,城楼之上登上来一人,圆滚滚的身体挤开了一个守城士兵:“黎将军,你这话说得,微臣可担当不起。”他指了指远方,“你且回头看看,西戎大军便在你身后,步步紧逼,你要我此时大开城门,这万一我要是放了敌军入城,害我鹿城百姓,这可是臣疏忽职守啊!”
远处轰隆马蹄逼近,虽则这李章义其行可恶,可他已经将入城的最佳时间耽误了,此时入城,确实很可能在长风营将士没有完全进入鹿城之际,西戎大军便已经逼近。彼时城破,更是难堪。
黎霜咬紧牙关,再次调转马头,面向浩淼大地那方,如大海海啸一般汹涌扑来的西戎大军,正是打算就此一绝死战之际,城楼之上忽然传来一身李章义惊慌的怪叫:“啊!大胆!你是何人!”
黎霜仰头一望。
只见高高的城楼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一人落在了李章义身旁,他擒住了他的脖子,手上一把从旁边守城将士腰间抽出来的寒光铁刀正冷冷的比划在李章义的脖子上,他下手很重,已经将李章义的脖子割出了血来。
黑色面甲,腥红眼瞳,这人竟是……
那个登徒子!
与前两次所见不同的是,这次他在没裸露胸膛了……
“开城门。”他在李章义耳边冷冷道了一句。声音不大,却仿似能传遍千军万马的号角,震慑人心。
这个男人……
李章义久没说话,那人却是半点不手软的将刀刃又往他的肥肉里狠狠压了些许,许是终于痛得受不了了,心里的恐惧迫使李章义破碎着嗓音尖叫这开了口:“开!开!我开!叫你们开城门!听见没!”
“不许开!”黎霜却在城楼下一声呵斥。
斥得挟持了李章义的男子也有几分愣神。黎霜没有解释缘由,只冷冷凝视这面前写着漫天尘埃滚滚而来的西戎敌军,腰间长剑拔剑出鞘。
“长风营将士,卸下随行物品,放置城门,待杀敌归来,再入鹿城。”
她一下令,将士皆诺,立即于鹿城城门之前整装列队。黎霜回头一望:“李章义,今日不让我鹿城算你有理由,可你若敢不死守鹿城,不止我,圣上也得要你脑袋。”
她此言一出了,城楼之上的李章义登时一憷,也不管身后那人是否还将刀横在他脖子上了,急急下令:“弓箭手,弓箭手!速速掩护我长风营将士!”
黎霜长剑一振,远处西戎军队马蹄逼近,她举剑一喝:“杀!”
长风营将士正面迎战,而黎霜没看到的是,在她说了这句话的时候,城楼上那人身形犹似鬼魅一般,也一起落入了荒野疆场之中。
两军交战,城墙之上箭矢如雨而下。城墙之上火光灼烧,铁与血的味道没一会儿便充斥在了漆黑的塞北旷野之上。
长风营将士虽久经沙场,然而人数却始终处于劣势,没一会儿便在西戎大军的冲击之中被冲得四分五裂。黎霜深陷敌军当中,手起刀落,鲜血溅得满脸都是,然而敌人像是杀不尽似的,越来越多的围上前来。
西戎的兵常年在外游牧,凶狠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