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有林小将军把持兵权,不然如今恐怕早已经有了摄政王。”顾吟低头苦笑道。

这一刻,林语疏才真正明白顾吟的用意。

夕阳渐渐的落下地平线,马场里渐渐点起了灯火。林语疏和顾吟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往回走,林间清新的风徐徐吹过,时不时带来下人的呼唤声。

马上就要到分别的地方,顾吟坐在马上,静静的凝望着林语疏。林语疏低头笑了一下,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抬头又对视了一眼。

“我身下这匹马送你了,顾吟。”林语疏目光温和而专注,他指了指他正骑的这匹马,“这匹马是我从匈奴人手里抢过来的,我起了名字叫不疑。”

顾吟微微一怔。

他马术虽不错,但是在如今的环境风气下都觉得骑马s,he箭无用,就连家人都告诫他少碰无用之术,更遑论他人。

没想到林语疏竟然送了他一匹马,名叫不疑。

不疑……不疑……这意思未免也太浅显了些。

“那便多谢小将军了。”顾吟拱手道谢,两人对视,仿佛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

玉佩疏藏在林语疏身上,望着顾吟发愣。

这一刻,他在顾吟身上感觉到了之前黑影的力量。地缚灵如今就在顾吟身上,他能感觉到地缚灵……在伤心。

为什么……伤心呢?林语疏的心微微一沉。

没等他想明白,周围的世界像是起了风暴,场景突然开始变换。他的周围出现了许多透明的泡泡,每一个泡泡都是一段记忆,都是林语疏……和顾吟的记忆。

自从那次赛马互通心意之后,两个人交往越发的密切起来。林语疏天生赤诚,待人热情真挚,在军营混的开,但是看不惯官场蝇营狗苟。顾吟和他志趣相投,两个人越发形影不离。

他们常常早上一起上朝,傍晚一起赛马,晚上秉烛夜谈。春日出去踏青游船,夏日相携避暑,秋日狩猎打马球,冬日暖炉小火锅。

然而好景不长,北方小国挑起了战事,北齐节节败退。小皇帝昏庸无道,每日只知道漂亮的宫女,玩物丧志,不理国事,太监当道。

顾吟正赶上丁忧,需要回家守孝,被掌权太监糊弄的小皇帝根本没有挽留,竟然真的让顾吟离开。

在这些年的消磨下,北齐俨然只剩下了一个纸糊的壳子,被人随便一戳便什么都没了。

然而就在此时,皇帝下旨命林语疏领兵前去雁北关收复失地。

林语疏出城门的时候是秋日的早上。早上偏凉,他下意识的裹紧衣裳,换上一件薄一些的斗篷。

自然是不会有人来送别的。

林语疏骑着马,抬头望着城门上的匾额,上边威严的两个大字让人心生畏惧。他低头笑了笑,想起来之前顾吟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人送别的。

顾吟与他不同,顾吟会伪装,所以官场上还有些虚情假意的朋友过来相送。当时他一直藏在后边没有出来,直到人群散尽才过去送别。

可惜如今他离开了,竟无人送别,说起来甚是可怜。

林语疏最后看了一眼城门,刚一回头,顾吟一身白衣,就站在不远处安静的望着他。

“林小将军,许久不见。”顾吟浅浅一笑,背着光向林语疏走过来。

那一瞬间,林语疏仿佛看到了神明降临。他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该如何控制着自己不要那么慌张。

“你怎么来了?”直到顾吟走到他面前,林语疏才慌张的咽了咽唾沫,小声问道。

“我听说你今日出征,便过来看看。此处离城西大营最近,我猜你大概会从这里离开,便过来等你。”顾吟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不过是几个月不见,林语疏发现自己极其想念顾吟的声音。

“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不会有人来了。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不来吗?”顾吟被林语疏逗笑,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护身符来,“我在家中守孝,委实无事可做,自然过来送你。这是我小时候母亲为我求的护身符,你带上,希望它能护佑你平安。”

“多……多谢。”林语疏感觉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耳朵尖都在发热。

“战事吃紧,全靠将军。”顾吟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三年之内,我必定得胜还朝,你等着便是。到时候你回来继续做你的官,小爷我继续做我的将军。咱们文臣武将联合在一起,看谁人还敢欺侮我北齐!”林语疏说着说着便起了壮志雄心,说话也豪迈起来。

“好,那便约定今日!”顾吟微微一笑。

“吾等尔归来!”

“好!三年之后,我必然赴约!”林语疏豪爽一笑,拱手与顾吟告别。

马儿飞驰,林语疏衣袂飘扬,潇洒而去。

然而藏在玉佩里的林语疏却早已经知道了结局。

林语疏最后战死在了雁北关。

即便如此,玉佩疏还是跟着林语疏一起去了雁北关。

当时的雁北关和如今的雁北关完全不同。到处都是战争的废墟,百姓们纷纷外逃,雁北关十里之内几乎都没有人家。

林语疏带过来的也不过是五万士兵,做什么都不够。但是他就是凭着着五万士兵,咬牙把雁北关守了下来。

京城里收到了一封又一封的捷报,却无人高兴的起来。

除了顾吟。

离三年之约越来越近,顾吟的心也越来越轻快。他几乎想要飞到边关去找林语疏,虽然他知道他必须忍耐。

他必须要积蓄力量,不能让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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