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下降时,昏弱的视线彻底沉入黑暗,肩膀上的压力也不见了。原来在降落时就和人隔了开来。
不晓得人能否适应这种感觉呢……温热的酸臭味、纱布和韧性的触感逐渐被排除在外,只剩下担忧人的心情,艾萝就这么穿过黑暗的狭道,踩了个预料外的空、身体沿着带些弧度的内壁滑落。
「哇……!」
贴住脚底的冷空气眨眼间就扑上双腿,重力相随直到五十公分外的高度,配坑洞调整过的心理状态再一次受到冲击。待整个身体牵着逐渐消逝的热度投入冷空气之中,身体这才产生告诉她现在正在摔落。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落地,雪莉已接个正着、两手逆弓起将之横抱在怀里。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再加上稍微恢复的微弱可见度,让这位女佣兵干练的脸庞看起来有够迷人……可惜对方并不领情,弯身一放,艾萝就在冰凉地板的寒意整个袭上身体时迸出可怜的哀鸣。
紧接着人也从大约三公尺高的天花板滑出,雪莉再度展现她帅气又可靠的一面,两手一抓,像在玩抱高高似的捕获目标。
「妳别在我面前晃子孙袋啦……」
「……谁、谁叫妳把安娜大人抱这么高!快放我下去!」
艾萝按住寒意,赶紧起身接过人。雪莉打量着她们俩,那对目光明显是针对奴俩的下体而来。
「那个人来看我时,私处也是这副模样。原来不是错觉啊……」
思量数秒,雪莉目光中的新鲜感迅速褪色,然后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她们从黑色房间掉到深灰色的横六角状空间,可见度并未随着前后延伸的空间变宽阔。地板的冰凉感依旧,大理石通通消失,磁砖与磁砖之间发出的淡光理所当然也不存在于此。令视野缩减约莫百分之二十的光源,来自分布在空间六角的信号灯,光线微弱到必须靠近每十步左右设置的信号灯旁才能看清楚四周构造。
人似乎很在意脚下那一大片与大理石相异的地板,艾萝也不免跟着做出诸多猜测,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传进前方的雪莉耳里,就昇华成有听没有懂的答案。
艾萝弄不懂的是树脂如何造出如此坚韧的地板,安娜困惑的是树脂到底是什么东东。情报量过少的思考不一会儿就凋零,关键的时间点可以是重新牵起的双手,也可以是抢在感觉到体温前就先一步舒缓下来的心情。
直到远离带有酸臭味的天花板洞口以前,她们俩总有一人会忍不住回头。那是在未知中茁壮的不安里,唯一还能把握住的线。待再也看不见下来的地方,雪莉犹如算计好似的,说起了有关她在此处遭遇的事情来转移奴俩的注意力。
雪莉和她的队伍受僱执行这趟救援任务,委託人正是艾萝的父亲。然而他们却迷失于暴风雪,弹尽援绝的情况下又遭遇一支奇怪且具有敌意的f=/y=_;游椋接着就被灰头髮灰眼睛的女孩──以及女孩身后那群巨大又恐怖的家伙击溃。当雪莉自短暂的昏迷中惊醒过来时,已经置身黑色房间。而在单调景色中蝨话樗嫠的,是那些派不上用场的装备以及一个娇瘦的衯孩;
当事人之一听到这段,压抑不住有点激动的心情插嘴说:
「妳在外面看到的是警卫系统啦!而且是安娜大人操控的。很厉害对吧?」
「厉不厉害我没印象,毕竟那时候很快就昏过去了。」
「所以就是很厉害呀!」
人神气活现地翘着鼻子,但是雪莉并未附和她的话。艾萝赶紧摸摸那头静待褒美的银髮,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顺从人的虚荣心。不料人得寸进尺了起来。
「哼哼!而且是安娜大人好心救妳一命的!」
然后马上踢到铁板。
「那是因为妳要我带妳们逃离这里吧。」
没能得偿所愿讨称讚的人呜了一声,又扯些题外话来试图夺回优越地位。不过这时艾萝已经因为想起了某些事而陷入沉思,无意间让人嚐到自讨没趣的尴尬。
──安娜大人是刬奸除恶的英雄。
那个时候的人之所以那么地累,正是因为与雪莉等人接触的缘故吧。虽然不太明白警卫系统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人确实保护了自己。
从令人讨厌的外界力量手中,守护只想要和人在一起的自己。
……如今却得依赖那股力量的余灰,真是讽刺。
视野变得比刚才暗一些、温度也稍微降低的时候,女中音继续说道:
「小不点离开后,和她长得很相似的另一个女人接着就过来了。」
「谁是小不点啊喂!」
「那个人只告诉我,她会对我和小不点的约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履约的时机必须配她。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话虽如此……」
雪莉每天清醒过来的时候,都闻得到相当浓烈的酸臭味。她第一天就发现病床下的坑洞。相对于紧闭不开的门扉,这条地道俨然是她唯一的线,于是她活用每天清醒的时间,仔细探这条六边形通道。
「两个方向我都试过了,这边的构造似乎是以落下点为中心,越往外侧就越宽敞明亮。走个一千六百步,大约是一千两百米,就能看见出口。」
艾萝和人露出深表认同的认真表情,然后交换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