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
余烬起身,走出屋子到石碑前坐下,阖上眼睛,声音清冷又带着丝丝的沙哑。
“……也不知道这时候底下冷不冷,若是冷,你就多添两件衣裳。我也不知道何时才会下去找你,你且莫急,再等上一等,若是下面有合心意的人,也不要动心……”
他伸出手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喃喃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聂不渡倚门而立,眼中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羡慕。
叶泊舟虽然死了,但至少还有人用一生去挂念他。
他站了良久,什么也没说,走了。
只记着余烬的外衫上染了些灰尘,回去得叫人再给他拿一件过来。
入夜,乔楚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无尽的火光,鲜血,撕心裂肺的呼喊,是他这么多年来不曾间断的噩梦。
脚踝处的伤疤依然清晰可见,手摸上去竟还似乎隐隐作痛。
他目光沉沉的望向不知名的地方,拳头已然紧握。
噩梦使他开始抗拒再次入睡,静默片刻,还是披上衣服离开房间。
外头月明星稀,飘来的风携带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他一顿,顺着酒气寻去,一个艳红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正栽在湖边饮酒,许是月色太过凄清,竟让他的背影看来透着一股子寂寞。
此时当是大好时机!
想着,乔楚河便要回房去取把刀来,不料聂不渡早就察觉了他的到来,蓦地开口:“别走。”
乔楚河僵在原地。
聂不渡的声音像平常一样,冷静而不容抗拒。
“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一直在外头,更的就晚了些,致歉!qaq
第50章 第四十六章 爱与恨的界限
顿了顿,他还是走了过去。
聂不渡偏了偏头,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蒙的醉意。
乔楚河觉得自己的浑身都是紧绷着的。
“教主,您这是……”
克制着摆出一副平时的笑脸,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却已经紧握。
聂不渡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坐下。”
他只能僵硬地坐下,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动作。
聂不渡也没搭理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喝酒。
月光洒在地上,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有凉凉的晚风吹来。
乔楚河忍不住的侧头去看他。
聂不渡的侧脸在月光下有些模糊,脸上似乎浮现着平时不会有的某种情绪。
他想仔细瞧一瞧,却也瞧不清楚。
夜很静,除了聂不渡喝酒的声音就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乔楚河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聂不渡却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醉意,轻飘飘的,像是擦过耳边的吻。
“你不是一直想上本座的床,那本座今夜便要你,如何?”
乔楚河猛地僵住了。
那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七年?八年?还是十年?久远得近乎模糊,时不时的想起来又会清晰得刺眼。
那个满心恨意的少年被人强迫着套上华丽的衣服,送到红木雕花的大床上。他已被人下了药,浑身上下都再使不上一丝的力气,甚至想要嘶吼都发不出声音。
只能无助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仇人迈着慵懒的步伐向他走来,大红的衣衫仿佛是脚踝的那一道伤疤,在记忆中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