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黎昕在温柔的时候确实很迷人,他可以在不着痕迹间就驱赶掉囤积在她心中的抑郁,她不禁抬起头,弯着唇角朝他笑了笑,没有带任何嘲讽,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连眉眼也弯了起来,透着淡淡的无邪与柔和,那瞬间,宛若一株海棠悄然绽放,生动得可爱。
黎昕失神了一瞬,本能地触碰到她的柔荑,纤细温润,宛若柳絮软云,如依下意识地想缩回手,黎昕生怕她逃避,便迅速地把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掌心温暖丝丝传来。
如依没有再抗拒,黎昕满意地一笑,把她打横抱起,上车。就在这时,她突然冷泠泠打了个寒颤,似乎有个轻蔑的、冷冷的欢乐的眼神从她脊背后过来,黎昕感受到她的悸动,以为她是在抗拒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若无其事般钻了进去。
上了车,如依撩起帘子往外看去,相府大门紧闭,四周亦无人走动,她心中疑惑,但见黎昕关切的眼神,她掩饰地打了个哈欠,倚着车窗就睡,车轮滚滚,不时震荡一下,她越睡越觉难受,便又睁开眼睛,无神地看向窗外。
如果此时坐在身边的是王妃,她一定会扑上去,窝在他怀里,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可眼前,她回头瞟了黎昕一眼,再次负气地撇过脸,为什么是黎昕呢?
为什么呢?
她的思绪有些飘渺。
近来她不敢思念王妃,每一次的思念都如撕心裂肺的痛,他的气息似乎还在鼻下萦绕,他的身影就在她脑海中盘旋,可当她努力去靠近时,却总是找不到他的身影。那滋味仿佛从云端跌至深渊,把她的心摔得支离破碎。
心烦意乱之间,她不由得又想起那个与王妃有着类似气息的男人,他会不会是王妃?王妃……她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来,“我要去裙诚馆。”
也许,在这个世界能令她心安的也只有他了。
黎昕所有的温情瞬间逝去,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要去裙诚馆做什么?”
如依刚想说:“睡觉。”但警惕如她,立刻反应过来,正襟危坐道,“你不是要去裙诚馆找出那个谁谁谁吗?刚好今天还早,一起去吧。”
黎昕沉着脸道:“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回家!”
如依不想多生枝节,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回到含萱居,如依躺回床上,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太阳越痛越厉害,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翻了两个身,不料翻得太过了,竟一头倒栽在床下,发出“嘭”的一声响。
清梅听到声音跑进来,见她坐在地上捂着头闷哼,以为她撞到了头,大惊道:“娇杏,快去找大夫!”
如依趴在床边,无力地揉着太阳,“不用了,我没事。”她没摔着,失眠却愈来愈严重,每到她想卸下警惕好好睡一觉时,那个轻蔑的冷冷的笑声便在她耳旁萦绕,侵蚀着她的意识。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混混僵僵地爬将起来,到花园中静心。
花园中清新的空气和夜晚的柔和令她舒服了些,她仰头看了看上方的明月,幽幽叹了口气,忽而有人在花间浅笑,悠然入梦:“小宝贝,可是在想本公子?”
如依蓦然回头,见云慕公子翩然站在海棠之顶,红袍随风,相互映衬,不知在何时出现,又似乎随时会羽化登仙,她怔了怔,他优雅修长的手便出现在她面前,掌心朝上,他幽幽注视着她,“来罢。”
如依迟疑了一瞬,没有伸手;他亦不肯收回手,白皙的手掌摊得更开,纹路分明,等着她自动把柔荑送上去。
比耐心,比冷静,两人旗鼓相当,可如依此番头痛难耐,抿着唇偷偷瞅了他一眼,她不是很确定地抬了抬手,却依然没有放下去,以往的恣意张扬在关键时刻消弭无踪,没来由地,她感到一丝胆怯。
他不是王妃,他很危险!她脑海里突突直跳,逼迫自己不要把他想象成王妃,可手却不由自主地往下垂,待缓缓地触碰到他的指腹,不受控制轻颤了一下,她恍然回神,速速抽手,但已无济于事。他手指迅速并拢,握住她的柔荑,拽着她往前一拉,上身往她靠近。
她吓得退开两步,他却不依不饶地靠近,顺势一捞,结实有力的手臂就拦住了她的腰肢,他的呼吸,他的唇,就在她的眼皮上方。
她只觉得脑子愈发昏沉,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怀中,贪婪地吸着和王妃相似却又不属于王妃的气息,曾经她常常在这样宽厚的怀抱中,被这阳刚温暖的气息笼罩,这种感觉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嵌进她的心脏,成为一种本能。
即使知道是饮鸩止渴,她也愿意喝下去!
隔天一早,清梅前来报说黎昕请她去律堂,她半梦半醒地爬起来,才想起昨夜陪睡的人早已不在床上。回想起前夜,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糊里糊涂地要他侍寝呢,好在他对睡梦中的女人没兴趣,否则,她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变成妇人,那就囧了。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酣睡一宿,头痛已经好了,她神饱满,听黎昕要处置苏心兰,便悠然前往律堂。还没到那里,便听见了苏心兰的哭喊求饶:“殿下,我求求你,你放过他吧!”
如依心中恻然,她之所以会让云慕公子与苏心兰相遇是因为放眼天下,除了云慕公子,无人能在相貌上比得上黎昕。但她没想到,苏心兰平时狐假虎威的一个人,竟会为云慕公子而守口如瓶,不管黎昕怎么问都问不出一个字来。
苏心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