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龄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
在他昏睡的这几天,阿鸦蛮横地抢了一艘船带着季秉烛扬长而去,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要追也无从追起。
边龄醒来之后没有像昏睡之前那样神智癫狂,听到新停小心翼翼地禀告,只是冷淡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新停已经将新停候融到了边龄伤口中,勉强用刀刃代替了那被抽掉的道骨,不至于让边龄修为倒退太多致后期对修行不利。
但是边龄对此却是完全不在乎,他衣服未束腰封,宽袍散在地上,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原先季秉烛所住的地方,眼神茫然地盯着虚空,一动不动恍若一座j-i,ng致的冰雕。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将怀里一块盛开着一朵花多的长生牌拿了出来――正是季秉烛之前在鹿邑城所做出来的长生牌。
边龄眼神空洞地盯着他空无一物的指腹,微微一用力,指甲上一滴有些鲜红的血缓慢地跃了上来,飘飘然悬在半空。
这是在鹿邑城边龄取季秉烛的心头血时所切分出来的半滴。
边龄两百年前在落墨山中看到的那段疑似季秉烛屠了季家满门的记忆,有次无意中被季夜行知道了,那季夜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好玩还是什么的,便很y-in损地想了个利用这段记忆让季秉烛身败名裂的办法。
而边龄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恨意居多,竟然神使鬼差地答应了,之后在鹿邑城中他将自己半滴心头血和季秉烛的半滴融合在一起,强行将那段记忆曝于人前,致使季秉烛身败名裂。
季秉烛的半滴血液融入长生牌中,只见红光一闪,真正的长生牌这才筑成。
边龄目不转睛地看着悬在半空的长生牌,沉默了片刻才下定了决心,阖上眼睛将自己的神识没入了长生牌中。
“我能回去了吗?”
“我……我终于能回去了吗?”
季秉烛的声音从轰隆隆的雷鸣声中传来,阿鸦抓着他的手腕,大声朝他吼着:“别再废话了,快点回去!宜早不宜迟!”
季秉烛微微仰头看着那已经缓慢打开的虚空通道,眼睛被强光刺激地簌簌落下泪来。
――这是两百年前季秉烛突破瓶颈之后即将要渡雷劫成为还神的那段记忆。
季秉烛有些神志不清地将手伸向了那扇满是混沌的光门,但是手指在即将没入其中时,他似乎如梦初醒,猛地将手伸了回来。
阿鸦:“季秉烛!走啊!”
阿鸦直接揽住他的腰往那光门里塞,季秉烛内府的灵力根本不像阿鸦所预料的那般平稳,他一下子用力过猛,那四处乱窜的灵力无处可去,再加上季秉烛内府中的元丹根本不是自己的,阿鸦完全不知道若是此番他不回去鹿邑城晋阶到底会发生什么。
季秉烛拼命摇头,死死抓着阿鸦的手臂,哀声道:“不走,不走,阿龄还在这里……”
“现在这个时候你还管他做什么?”阿鸦几乎在咆哮了,“这根本不是我之前预料到的那种情况!若是你一点点修炼平稳突破破世到还神,失去这次雷劫的机会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你现在内府的灵力有问题!若是不去鹿邑城渡劫,你可能会死的!”
此时雷声已经从那虚空的光门中缓慢逼了过来,紫色的雷电在门上噼里啪啦一阵乱窜,险些将一旁的季秉烛给劈到。
“不行……”季秉烛还是摇头,他身体站不起来,只好死死扒着阿鸦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道,“至少,至少让我和他说一声……阿鸦……阿鸦!”
阿鸦微微咬牙看着面前已经蔓延开来的紫色雷电,又瞪了他一眼,才恶狠狠道:“我最多只能坚持十息时间,你尽快着点。”
季秉烛闻言立刻眼前一亮,强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跑去。
阿鸦幻化出鸦羽剑,灵力包裹在剑锋上,一把上前抵住了扑面而来的雷劫,将那几乎破出来的雷电挡在光门中。
季秉烛还是低估他内府中那紊乱四处乱窜的灵力,还没跑两步,身体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将额头磕出了一块细微的血块。
阿鸦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百忙之中回头看到季秉烛还趴在地上,立刻怒不可遏道:“你还在做什么?我马上挡不住了!季秉烛!”
“我……”季秉烛拼命地想要站起来,但是每次一撑起手就觉得浑身酸软,继而又重重地摔了回去,他茫然地看着面前有些重影的手,喃喃道,“我……我站不起来了……我好像、也看不见了,阿鸦……”
阿鸦简直想要破口大骂了,又催了季秉烛几句,但是季秉烛试了好几次依然还是站不起来,阿鸦怒道:“别再管他了,我们回去了!”
季秉烛边哭边摇头:“不能这样的,我要和他说一声……”
阿鸦刚想要再说什么,光门中的雷电突然一阵激烈地撞了出来,击在鸦羽剑上将阿鸦握着剑的手都震得一麻,险些握不住。
轰隆隆――
一股电流从缝隙中窜出来,直接打在了一旁躲闪不及的季秉烛背后。
季秉烛闷哼一声,血直接从嘴里流了出来。
还神期的雷劫几乎是从鹿邑城的本体那追着季秉烛劈下来的,阿鸦回头一看,悚然一惊,完全不管光门上不断窜出的雷电,将鸦羽剑一甩,直接抱住了季秉烛,那张牙舞爪的雷电直接朝着两人劈了下来。
几道紫色的雷电悉数打在了阿鸦背后,好在他本体强悍受伤并不重,不过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