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听到一阵毫不客气的叫门声时才勉强睁开睡眼,哈欠张到一半扭头蹭到那白的侧脸,倏尔被他单手捂住嘴。只听外面的冬香高声喊道:“小姐,姑爷,用早膳了!”
苏晚随即想到不能让冬香看见他们分开睡,往里挪了挪身子,她睡觉向来霸道,那白能在床上找到容身之处实属技艺高超。
“知道了!”苏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转眼又看见发大了几倍的脸,有些不好意的翻身起来。“你也出来了,不怕老头子那边起疑心?”
“疑心再大也是我爹,能怎样?”那白撩起帘子,镶玉的铜勾竟是比他们的新房还致。放眼去四周到处用毛绒玩偶、贴纸装饰着,书架、案几、桌椅板凳都是上乘紫檀材质,就连花架上的兰花都是上乘品种。“你这屋子,好别致。”那白不无感慨,这并不仅仅是奢华的附庸风雅,似乎就连别致二字都难概括此时眼中的惊艳。
苏晚眯眯眼,“女儿家的闺房嘛。”况且这里有一半是那汐为她准备的,怎么能不让她喜欢?
那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是要将身子调理好,怎么着都要有大半年的时间。
“若是想赶路,也至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行。”蓬莱氏枕好脉将他的腕子放好。
那然脸色苍白若纸,枯槁的嘴唇毫无生气,暗淡的黑眼圈透出一股子病恹恹的味道,听了蓬莱氏的话立时皱起眉宇,“老人家,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养病。”
蓬莱氏也不客气,“我还不想担惊受怕的让你在这呢,只是苏丫头带你来了,你要走总要问过她的意思。”
那然脸上有些挂不住,到底当惯了富家少爷,这般嫌弃的话入耳怎受得住?片刻就要翻身下床,被江明一把按住。
吃过早饭来探病的苏晚正巧听见蓬莱氏怨念颇深的这几句话,上前就是一个爆栗子,“师祖,病人你都欺负,脸红不红啊?!”
蓬莱氏着后脑皱着眉头撇撇嘴,“我让你这般没大没小的欺负脸都不红,说实话干嘛要脸红?”
后面端着早饭的冬香冲那然和江明笑道:“你们不要多想,老爷子不是怕惹事,只是怪了三少爷逞强,你们赶路不就图个太平么?这般勉强怕是得不偿失。”
江明颔首,“老人家说的也没错,我相公越狱逃亡,在这里只怕会连累大家。”
蓬莱氏牛鼻子一样,哼哼道:“明明一家人非要说出两家话,真是的,不管了不管了。”说着就真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江明不好意思的看向苏晚,她笑着看看蓬莱氏乐不颠的步子,“没事,他是去吃早饭了,你也吃点吧,累了一晚上了,让冬香照看着就行了。”
冬香也懂事,将饭一次放好,“夫人要是怕女婢笨拙,就在这边吃边监督好了。”说着盛了碗清粥,“三少爷体虚,先喝点粥,等下我去问问老爷子给你炖个什么汤好。”
经这么一搅合,那然心中百转千回,才刚的话早已尽数化在嘴里,“大嫂,谢谢。”
苏晚笑笑,“你最该谢的人是四弟。”
那白凑上来安慰道:“你就在这好生养着,爹和四弟那边有我呢。”
“大哥……”那然抿抿唇角,眼底似有氤氲竟是要哭的样子。苏晚赶紧别了头不想他难堪。
将那然和江明安顿好,苏晚和冬香说了几句悄悄话就和那白走了。路上积水尚未晾干,走几步便是一个水洼,远远看着竟是很美。
古老的青石板路,长长深深的巷子,听不懂的叫卖,孩童的嬉戏,每一个都是苏晚以为只有在电视中才能感受到的情怀,此时放在眼前本该是赏心悦目的,却也终究挡不住心底的愁绪。
苏晚忍不住叹口气,“那汐,他会没事吧?”
“皇上还和那浩海僵持就不会轻易断送了这个饵。”那白说的云淡风轻,听在苏晚耳中却很有安慰人的嫌疑,只她却没有较真,这个问题本就没有答案。
苏晚不会骑马,那白怕她受不住颠簸,骑得并不快,取道去了市场,卖早点的摊位早已摆出,各色小吃琳琅满目。看苏晚的注意力总算被分走了些,那白感觉自己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进了那府,等着他们的不是那浩海和红袖却是罗婉儿。
其时正是剑拔弩张的关键,两个丫头上前架住春香想要将其拖到一边,而院子的护卫手按剑柄下一秒就要白刃相向。
“呦,弟妹好有神,这是来给我问安?没听说那家有这个规矩啊!”苏晚挑着腔调在罗婉儿身前站定,那两个架住春香的奴婢顿时松了手,春香重获自由,哭着脸贴到苏晚身后。
苏晚冷冷一笑,又走几步,冲身侧的护卫使个眼色,只听啪啪几声,两个气势汹汹的小婢两颊顿时红肿一片,现出清晰的指痕。
不等旁人回神质问,苏晚悠悠哉道:“见到大少爷和我这个当家主母连礼都不知道行的奴才,我看留着只能给主子丢脸!”
两个女婢顿时慌了神,赶紧下跪磕头求饶,罗婉儿被苏晚的话咽的难受一时也找不到开脱的说辞,只得垂首屈膝,“是婉儿管教不周,望大嫂宅心仁厚念在二人初犯给个机会。”
苏晚掩面装笑将罗婉儿扶起,“呦呦,瞧我这人,竟是把个温柔的弟妹给吓着了。”拉着她要进屋,见跪着的女婢也要起来,眸子顿时沉下。
只听刚才上前掌掴的侍卫冷声道:“主母让你们起来了吗?”
见罗婉儿脸色又青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