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狗敢在我的院子前乱咬人?”苏晚几步走到正对远门的石板路上,狠狠瞪着来人,既然是祸躲不过,起码要死的硬气。她做不来宁弯不折的事,因为眼下不是屈尊降贵的时候。
刚才瞎嚷嚷的大胡子领头被苏晚咽的一愣,强压住火气梗着脖子道:“在下……”其余的话尚未出口就被一声脆响打断,下一面才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疼,而眼前矮了他一个头的苏晚正用香帕漫不经心的擦着手,倏尔将帕子一丢,脸上还带着十分厌恶嫌弃的神色。大胡子登时气竭,按着剑柄的手才拔出个苗头,就被苏晚身边侍卫反甩的剑柄拍回去。
“你敢以下犯上?”那守卫上前一步将苏晚大半个人挡住,心中却暗暗佩服她才刚跳脚甩出的一耳光。都说这位当家主母虽然脾气不小但是很护手下,不会武功却很会闪人耳光,果真名不虚传。
苏晚闪身踱到大胡子面前,“你既承认是狗,挨打还不满意?”
“你……”
“放肆!”苏晚怒斥,大胡子忽然面上大骇,双腿不自然的屈膝跪倒。苏晚忍住笑,“老爷子那我自会去,你就在这反省吧!”
转头见侍卫满脸狐疑不解,抬手随意去撩发丝,指间银针反的冷光正好晃到侍卫眼上。“你们在这等大少爷,我去看看老爷。”
侍卫了然,“是,大少。”言罢看似随意的向大胡子,果然见他膝盖两侧又长又细的银针频频颤动。
苏晚见大胡子发现玄机想要自己动手,微微一笑好心提醒,“你要是不想残废了,自可随便试。”言罢跟着大胡子带来的守卫悠悠然走了,拿自己的下半生开玩笑,她笃定他没那个胆子,其实很多人都和大胡子一样,不知道敢下注了,就是赢家。
苏晚随兵士在后面走着,想要跟上来的侍卫尽数被拦下,抱小狐狸的手却是越来越紧。早在一炷香前她就发现这不是去正院书房的路,可回她的侍卫只说老爷并不在书房。
蓦地一股子凉风打在面上,苏晚心头一紧,怎的就觉得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灭口的大好时机。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荒山野岭,不过是那府大花园中树木稍微有些茂密的某处,苏晚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旮旯她平时定是没来过的。
现身的正主是那明,一袭白衣在黑暗里显得极为刺眼。
苏晚莞尔,“我前脚才把春香丫头关了,你就心疼了?”
那明缓缓走到她身前,“嫂嫂说的哪里话,为弟只是担心慕容家的宝藏被别人抢了先。”抬手钳住她的手腕,只听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响,才刚捏在苏晚手中的银针已然落地。“我要真跟春香丫头那般要好,怎会冒险来请嫂嫂?”最近春香的胃口越来越大,那明隐忍不住甩了她一个耳光,她却冷笑说那张藏宝图是假的,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改了许多地方。他早就计划了这一初请人的戏码,却是听了苏晚的话才知春香早已露馅。
苏晚挣脱不得,将单臂环着的小狐狸放开,这厮张开獠牙直取那明的喉结。
骑马返回的那白比那浩海更早一步到家,一路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会出事,哪知侍卫告诉他的结果却比他料想的更不乐观。揪住大胡子的领子将其整个提起,“说,谁派你来的?”
那明踉踉跄跄被人扶着赶回私宅马上被那白带去的侍卫团团围住,肩上鲜血兀自汩汩外流,见次情况惨淡的脸上渗出冷冷笑容,“大哥出手倒是利索,可惜嫂子身边的护花使者不是你一个,她早被人救走。”说完一口气上不来,向后仰去,被身旁手下接住才没仰倒。
那白知那明不是说谎,挥手让手下给他让出一条路,肃声警告:“再动她,莫说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那明勉强撩开眼皮,冷哼,“兄弟情?我们六兄弟本就是六个不知名的女人生的,再加上那样一个爹,有多少兄弟情?”自小他们就在不停的争,为了存活,只能选择不断争斗,那浩海也正是不想他们团结一心造反才会这样的吧?这样的爹,能让当儿子的有多少情?
那白眼中狠厉一闪即逝,匆匆带人离去,一时想不出苏晚会被谁救走。
到家时才知是李翔。
当时小狐狸趁机发难,那明躲闪不及被叼住肩膀,李翔迅速出手,加上他们不过十几人,苏晚手上所剩银针在黑暗中威力更胜白日,倒也没浪费多长时间便全身而退了。
“只有胳膊上这一处伤而已。”苏晚抬臂,苍白的脸上勉强堆着笑,“没事的。”
李翔给他包裹好,起身看向那白,“照顾好她。”言罢踱步出门。
“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苏晚有些不放心的嘱咐。
“知道了。”李翔闷闷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烛火摇曳,苏晚淡妆早已在汗水中花了,见那白一直蹙着眉不肯与自己对视,心中隐隐不安,踟蹰良久缓声问:“那汐,他,没事了吧?”
半晌等不到那白回答,苏晚亦不敢抬头,一颗心抽的紧紧的,似是极不适应这种沉默,压抑的喘不过气。
“我们去晚了,战事在即,爹已经决定策反。”
有一刹,苏晚脑袋断了弦,将信将疑的扬头又问:“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晚晚。”那白忽然觉得自己不敢看她水汽翻腾的双眼,喉结滚动,“对不起。”
苏晚蓦地起身,一声不吭就往外走,被那白拉住时只冷声命令,“放手。”然只觉脖间一痛,整个人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