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加图索,几乎是垄断了学生会将来四年的主席地位。苏茜要是当初申请进了学生会,怕是也难以在恺撒的万丈光芒下出头。
我所见到的加图索,要么骚包透顶,要么严肃过头。他们的代理家长弗罗斯特属于后者,而恺撒·加图索则属于前者,在被狮心会拒之门外之后,他转头就去了学生会,并将这个学生组织牢牢地把握在手心,学生会几乎成了它的后宫。虽然年纪尚轻,还没有他们家族那些老不死的雷霆手段,但举手投足间已经初步具有了加图索家的气质。
而我的学生苏茜,是个安静沉稳的女孩。偶尔会露出些这种年纪独有的天真与狡黠,更多的时候只是不言不语地做自己的事情,像是什么都看透,或者只是不在乎而已。考试之前的课业总是繁重,狮心会的事务也不在少数。有时候她在图书馆学习着学习着就睡着了,我坐在她对面,试图从她沉静的眉眼里描摹出另一个东方人的神情,或者追想自己逝去的大学时光,可总是徒劳。
她是苏茜,世间独一无二的苏茜,我唯一的学生苏茜。
3
狮心会当然不止一个副会长。除了我的学生之外,还有和我一般的法国人,叫兰斯洛特。我的家族曾与他家有过往来,所以很容易就认出他来,和祖辈相似的面容特点,一脉相承的浪漫多情,与对康乃馨糟糕的审美。
还有那小屁孩藏都藏不住的爱慕与一往情深。
虽然这么称呼他们显得我有些厚颜无耻,事实上我并不比他们年长多少岁。但是看着他们在学校里日复一日地成长,每一日都和他们前一天有所不同,有时候难免会想起自己当初的求学生涯。
然后忽然觉得自己老去。
看出兰斯洛特对我的学生有点意思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到底也是个过来人。因为苏茜是我第一个学生,我在她身上花费了大量的心血,经常隔三差五去找她沟通学业和生活问题。苏茜有时候看着我这么黏她觉得有些好笑,跟我开玩笑说:“我今年十九岁,不是九岁。教授你对我太紧张了。”
“因为我第一次当别人导师,难免有些生疏,熟练了就好。”
我如此回答。
施耐德教授是执行部的负责人,狮心会又是执行部的预备役,所以我偶尔突发奇想去狮心会看看我学生的时候,难免会碰到他。他不怎么愿意看见我,或者只是不愿意面对我,听说他这些年来再也没有收过学生。有时候我在走廊上,听到车轮从光滑的大理石上滚过的声音。那一定是施耐德教授拖着他的小推车从不远处经过。
然后我就会停在原地,等一等再走。
逗兰斯洛特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作为狮心会副会长,他每天料理的事务并不比苏茜少。狮心会会长是个不着调的家伙,万事由心,再加上他快要毕业,狮心会新招的学生几乎没见过会长的人影,这也就导致了兰斯洛特和苏茜必须万事亲力亲为,一起工作的机会很多。
“你不觉得兰斯洛特对你过于在意了吗?”我有次问苏茜。
苏茜愣了一下,像是没明白我在问什么。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我笑了笑。
“没想到教授这么八卦。”她委婉地表示自己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她也不相信兰斯洛特有这份心思。
我欲言又止。
后来有次在法国学生集会中我碰到了兰斯洛特,一向懒得掩饰的我直接问了本人。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问的这么直接,白皙的脸红红白白的特别好看,像是打翻的调料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纯情。
“苏茜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兰斯洛特最后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我对她有那么一点动心,但是教授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她并没有这么想过。”
“可能是我现在还不够优秀吧,”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会努力做到未来一天里,她的眼睛只看到我。”
“‘如果你等待成为天使的一天再去爱,那你永远都不会爱我。’”
“即使你时常重陷你永远不想承认的过犯,即使你面对实践和道德如此懦弱,我也不允许你不爱我。”兰斯洛特很快地接了下去,让我有些许惊讶。
“很美的诗,不是吗?”我说。
“但是路易丝教授,你应该明白,这并不是别人教我去爱别人的事情。”兰斯洛特又叹了一口气,平白显得老了十来岁,“如果苏茜对我这么说,我当然很乐意爱上她。她就是我的女王殿下。”
“但是她并不爱我。”他用这么一句话总结了自己的心意,脸上怅然若失的神情像极了当年的我。
从此我不再提这件事。
4
狮心会是个很严肃的学生组织,和恺撒加图索领导下的学生会截然不同。大概是因为当初创立者是德国人的缘故,选拔成员的时候贯彻了那群德国佬的意志,与我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
比如他们并不反感吃猪肘子,甚至聚餐的时候也经常点猪肘子。这对我来说简直不可思议。我记得来自德国的芬格尔·冯·弗林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