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重新戴上了面具,掏出自己的荷包,一路上买买买,好玩的,好吃的,江池手里都攥的紧紧的,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往前面走,江池从街头走到了街尾。
街尾的人少了许多,许多人都去醇香阁看热闹去了,七巧节这般好的日子,自然深受男男女女的追捧,江池不感兴趣,往回走上了桥。
倚靠在桥上,月亮很圆,垂挂在空中,清澈的水面上也是,江池倏地想起了猴子偷月,偷到的也是镜花水月。
恍然看见从桥头流下去的许愿灯,江池忽然来了兴趣,迈着步子朝着许愿灯的方向走去。
许愿灯其实是莲花灯,散开的花瓣密密麻麻的,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中间放着一根蜡烛,江池弄了一朵,双手捧着,眼睛闭着,闭了很长时间,眼前被昏暗的灯笼照着,散发着薄弱的光芒。
江池挑起了唇,在心里嘴上同时说道:“我希望我一转身就能看见他。”江池期盼着,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没病之前,江池还一直打探着翟煦的消息,或者说是陆曜、祝琮与陆弘时不时提起翟煦,江池即使不问,也能知道他的消息。
大破南祁、东临大军,南祁国破家亡,东临成为西越的附属国,这些江池都知道,还有翟煦一回西越便病了的事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江池差点就想收拾东西回西越了,后来还是忍住了。
冲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还有他现今的身份,做这种事也不值得。
再后来,他病了之后,江池也没心思继续关注了,就算他想关注,消息也被陆曜他们锁的死死的,江池没一点点办法。
只是,那股子思念在心底压抑着,然后开始发酵,不知在什么时候回爆发出来。
江池将花灯上的蜡烛点燃,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放在水面上,看它越飘越远,越飘越远,江池发现那花灯一直没有熄灭,喜滋滋的情绪将江池包围,江池情难自禁的哼起了歌。
第75章:重遇
“唔。”一转身江池的脑袋就撞上了硬物,隔着面具的缘故,江池只觉得额头真的好疼,“好疼。”
面具被解开,温热的指尖触在额头,轻柔的揉着,江池内心发毛,隔着面具与面具下的人四目相触,一直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他与他之间爆裂出来。
江池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睛有点涩,然后便有眼泪流了下来。
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眼睛的水润光泽弥漫,似乎有什么触动了江池,江池没再眨眼,生生的看着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一直萦绕在他梦里的脸庞,江池怔住了。
那时候他想过的,如果见到了翟煦,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朝着翟煦扑过去的,但是此时,江池退缩了,他不敢,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情感。
江池撒腿就往反方向跑,他终于明白刚刚弥漫在他与他周身的情感是什么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压抑出来的浓厚情感,在顷刻间爆发出来,然后在空中发酵,就像触及火光的沼气,砰的一声凝结、爆破。
翟煦看着江池跑掉的背影,有点迷茫,明明他眼里和他含有同样的情感,可是为什么要逃,指尖触及的温度似乎还在,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就像是他在他寝殿闻到的味道,让他安心,同样让他发狂。
好想拥抱他,让他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眼看着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翟煦快速的追了上去,人多拥挤,翟煦甚至用上了轻功,在空中、屋顶穿梭,眼看着距离那抹身影越来越近,就在翟煦志在必得的时候,江池不见了。
翟煦仿若困兽般,眼睛发红的站在屋顶上,寻找着江池的影子,终究是一无所获。
江池在临安城待了两年,比起刚刚抵达北萧的翟煦,江池对临安城肯定熟悉很多,临安城左绕东绕,无数个小巷子,翟煦怎么可能找得到。
此时的江池就躲在其中一个小巷子里面,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像是拼命跑了800米,卡在喉咙的那股子颇为难受的滋味,江池甚至有点呼吸困难,一点一点的坐在地上,平复呼吸。
确实,这两年来,江池心心念念的便是翟煦,他一直想再见到他一定要缠着他,让他做牛做马,可是,等真正见到了之后,江池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可以为他去死,却不能拖着他一起,他想要他活着,好好地活着,毕竟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活着,最起码还有机会,人死如灯灭,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江池急促的呼吸着,鼻尖涌出来的强烈气息,在那短暂的时间内化为s-hi咸的液体,划过鼻尖落在唇上,江池遮住了脑袋,哭了一会儿后,想起了还在找他的翟煦。
身体已经缓过来了,江池摸着黑穿过重重叠叠的小巷子,抵达了马车停留的地方,迟勋就站在马车旁,看见江池时,下意识的伸出手,江池低垂着眼睛,躲过了迟勋略微亲密的接触。
迟勋手一僵,装作毫不在意的收回了手,他看见了江池哭的发红的眼睛。
想起出宫时见到的身影,迟勋没有进入马车,而是和车夫坐在外边,吆喝着车夫朝庄子走去,想来,七皇子应该是和翟煦见上面了。
能这般挑动七皇子内心之人,除了翟煦,他想不到第二人。
天色暗了下来,先前临安城内还是人挤人的状态,现在变成了零零散散的存在,翟煦坐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圆月,干净的像是瓷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