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得的消息?”
“满城风雨,儿子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秋鹤沉吟片刻,“暂且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事情,怕是脱不了关系。官场上的事情,你少在外头听风就是雨,安分点
在家思过,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消气呢。”
秋玉恒听他翻旧案,摸摸鼻子,面上却故作不解:“上次什么事情?那不是大理寺失职么,和我有什么关系。顾行
风无能,爹换了他就是。”
秋鹤怀疑他在装糊涂,却也没计较,又问道:“你叫住我到底什么事?”
秋玉恒想了想,突然非常认真地回道:“爹,你和爷爷总希望我能上进,能进兵部。现在我想通了,我可以答应你
们,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秋鹤不由意外,见他难得松口,顺势就道:“你先说什么事,我和你爷爷商量看看。”
秋玉恒正了脸色:“殿试成绩颁布后,你们想办法送走燕行,我不要在京里再看见他。”
秋鹤皱眉,下意识接了一句:“他一个状元能送哪去?”
秋玉恒笑了,附耳过去,只轻轻说了两个字。
相府东苑
“回来了?”莫兰已经习惯女儿老往外跑了,她猜女儿是忙铺子的事情,又或者是别的不敢让她知道的事情,她不
敢多问,装不知道,“有帖子递到府上,是东宫派人送来的。”
燕云歌问:“父亲的意思呢?”
“我还没有问。”莫兰道,“我想先问你的意思,毕竟你上次在东宫受伤,我私心里是不想你再去的。”
燕云歌没说什么。东宫现在急的跳脚在她意料之中,刘问死了,太子失了一员猛将不说,有关惠州的所有账本现在
下落不明,连同消失的还有太子与刘问的书信往来,这些都是太子日后的隐患。所以太子现在急需父亲的支持,此
番宣她进宫,怕还是存了想立她为太子妃的打算。
只是燕秋两家已经过了文定,成亲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太子要拿什么说服她改变主意?
燕云歌淡漠地道:“此事交父亲决断吧。”
“也好,你父亲虽然曾是太子太傅,却一直不怎么与太子亲近,他应该会为你找好理由回绝。”莫兰温柔笑着,又
道:“还有一封帖子,也是奇了……是朱家的,不只请了你,还请了燕行。我替你回了,至于燕行那,也轮不到我
拿主意。”
燕云歌想到白容桌上的那份名单,问道:“朱家的帖子是什么时候?”
莫兰想了下:“月底的时候,打着赏春的名义。”
月底,燕行的殿试在月中,倒是来得及。
“帖子先压着……”燕云歌道,“殿试在即,别让旁的事分他的心。”
莫兰道了声也是,再看女儿神色疲惫,终究还是问出来了:“这段时间总见你早出晚归,是在忙什么?你奶奶一直
没见到你,大为不满,我总拿你病着要修养为借口,怕也挡不了几次。”
“她再来就说我去寺庙为燕行祈福了,让她找佛祖要人罢。”
见她无意多说,莫兰叹了一声。
转眼到了殿试那日,府里所有人起了大早,为燕行上香祈福。燕云歌一早被莫兰叫起来,也来送燕行。今日的燕行
身姿挺拔,神采飞扬,不过几日未见少年身上的孩童浮躁尽数不见,修得了几分堂堂少年郎的风采。
燕云歌一直冷眼瞧着众人对他的殷切嘱咐和嘘寒问暖,有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天可能都会成为
这些少年的垫脚基石,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她的大赵,会不会有天她如何来的,又如何回去了?
那她所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燕云歌自嘲地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以至于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燕行对她的期盼眼神,最终化为无言的失落。
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至阅卷日,分交读卷官八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各加
五种特殊记号,而后就所有卷中,卷官最满意的十本佳卷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
眼、探花。
翌日。
燕行殿试一甲的消息传回相府,皇上更亲口赞誉燕行为神童,称其有兰芳之华,相宰之质。
这无上荣耀把燕不离乐坏了,全府上下与有荣焉,都沉浸在这天大的喜悦里。
燕不离更是准了所有人去看状元郎鲜衣怒马过长街的风采,慧娘高兴之下也是赏了所有人两个月的月例,俨然已经
是当家主母的派头。只是外头如何热闹,一湖之隔的东苑里始终一如往昔的安静、冷清。
西苑的喜庆、欢声笑语,甚至没有一点让躺在软榻上的女子动容半分。
这几天每当她沉静下来时,她都会想起无尘,想起他在她转身离开时那抹受伤的神色。这个男人陪在她身边十几
年,见过她的身体无数次,可是每次都是正经地当什么都没瞧见,他的内心是真正的干净不染一丝尘。这样的男人
让人沾上就不舍得放手,而且很难放手,他太真,就像面镜子,能折射出自己内心阴暗不堪的一面。
这样一个男人将感情给了她,她本该高兴,如今却发觉自己受不起。
她对无尘是恩是债,唯独不能是感情。
燕行回到府中,接受所有人的赞誉和祝福,他面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