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受害者的朋友、爱人,会来找他讨命,问题是,海市蜃楼是虚体,杀不死的,结果,有几个笨蛋选择了自爆。
不论拖多少人下水,连自己的命都赔上,依然一心一意想弄死他。
「我跟那些研究人员是一样的层次?」明天苦涩的问,他不想相信。
「那些老不死的家伙大多数是最初的人类,包括我,不是经由人工培育的生命体,而是第一批接受基因改造的人,所以变化後格外的强悍,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主动c-h-a手这个世界,因为有重要的事,非得去做。」
小男孩转过身,轻巧迈著步子,却像本体十分巨大般,踩出了沉重厚实的脚步声,缓缓来到用狐疑目光盯著他看的明天身前。
「他们每年只能离开自己的『属地』少少几次,其馀时候,必须贡献力量净化这个被各类战斗兵器污染到极点的世界。知道东之海在哪吗?那里有个龙宫,住的却是条火龙,因为没有他在,东之海会结冰,底下根本住不了人。」
小男孩为此,看不起在人吃人的世界中,因为一点小事就觉得自己很惨,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认为别人为什麽不抢先阻止的第二代基因改造者,他们或许是在常春之地「安稳」的活到十岁才面临动乱,显得太天真、太脆弱。
「我们有力量却不能为自己使用,不是真心接受这样的『工作』。只是,战争开始时,我们无力阻止;战争恶化时,我们选择无视;最後,战争结束了,轮到我们该付出代价,一切,仅此而已,你也是。」
小男孩话说的淡然平静,偏偏有一股不能反驳的威势。
明天哑口无言的摇晃著身体,坐回原位,双手剧烈的握成拳,内心动盪。
他说的那些话,几乎可以置换成自己的情况。
掉入蜃族墓地,变成海市蜃楼时,他无力阻止;他的熟睡会害人死在海市蜃楼里,他不知所措的不断迁移,反而导致情况恶化时,他选择无视;最後有人替他做出决定,将他禁锢在深海海域,他只能付出代价。
「我一开始时,是不是就需要做些什麽?」
明天约略了解了自己被那群老不死和眼前这位看不起的原因,就在於他先前那麽痛苦时,选择的是「什麽都没做」。
没有自救,不打算自救的人,他们根本不需要伸出援手的。
从「属地」里出来,把一年只能离开几次的机会,用在他身上。
表面上是来深海海域,回忆往事的沉溺在海市蜃楼中,会不会里头有些人仅仅是来看他,看他这个什麽都抛弃了的蜃族笨小孩省悟了没有?
「你们终会长大,在伤害中挣扎著学会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这样就好,蚌族会因为昂禁的存在,整个种族得救的,即使不是在现在,他还太嫩了,连复个仇也需要我在暗处帮忙,不过,至少他在面对、他在做。」
小男孩用欣慰的语气说完,用责难的眼神注视著明天。
「你也长大点吧,不然的话,真的会有人想把你弄死喔,要努力活下去。」
「……知道了。」明天用力点头,发现有些杂质被抽离身体般,浑身一轻,不是没有人看著他、不是没有人为他著想,是如今他才明白,所谓真相。
「嗯,这就好。」小男孩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你是谁?」明天想记住他,记住这个让自己心情豁然开朗的人。
「泛尔。」他没有回头的丢下两个字。
下瞬间,明天的眼睛都发直了,因为,那个小男孩开始变身。
高度慢慢从几十公分,不断往上抽高,後来受限於天花板的高度,似乎强制x_i,ng让身体不要全部恢复成兽型,但至少,有三公尺以上?
这只分不清实际上有多高的巨兽,不知道该说成什麽动物,总之身上除了有铁灰色的机械参杂其中,有枪、有刀、有炮管,还有各种动物的头、手、脚或鳞片显露在身体外侧,而最为醒目的是它的脸。
看似丑恶的巨兽,有一张纯真如稚子的温柔笑脸。
彷佛很讨厌巨兽突然恢复成兽型,把它们挤出来,许多依附在它身上的动物挣扎著发出各种叫声,努力的抱怨,而巨兽重复的轻轻震动身体,像在逗弄那些动物,让它们一只只平静下来的发出愉悦的笑声。
当它们不再蠢动,巨兽仰首,从稚子口中发出了用手刮过玻璃的那种刺耳声,足以让人全身j-i皮疙瘩顿起,最後,它慢腾腾的走远。
瞧著巨兽的离去,想著小男孩报上的那个名字。
明天不信的陷入回忆,依稀记得某个活不下去的老不死跑来自杀时,遗留下来的记忆中,有这部份的印象,努力想想,对了。
泛尔,是指泛尔要塞吗?不是,在那段记忆里有说,要塞里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把所有热兵器跟失败的生物科技,以及一切生物都吞进去的「泛尔」,可以说它就是一个活动要塞,而且随时能从体内制造出各种生物。
太夸张了,这样的生命体……算是活著的吗?真有自我意识?
不过,他跟自己说了那麽多话呢,是活著的吧!
明天不敢想像自己要是泛尔,能不能维持住理智跟冷静而不会崩溃。
「我果然是小孩子。」明天闭上眼,分不清是什麽心情的混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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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该被责怪的明天?
但事实上什麽也没做的明天
有时候 没去做什麽 反而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