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城郡主被他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想了想只好说道:“那四弟你想诛杀哪些j佞”
朱棣往袖中一摸,取出一本札子来,往庆城郡主面前一推,凛然道:“臣弟这里,列有当朝j佞二十九人”
庆城郡主吃了一惊道:“这么多”
朱棣道:“首恶三人,方孝孺黄子澄齐泰。我大明宗亲自相残杀四年大战无数死伤将士军民,全因这三人调拨离间是为罪魁祸首,这三人必须死其余二十六人,若肯俯首认罪,却也不必一定杀了。”
庆城郡主松了口气,心道:“才杀三个,总比丢了半壁江山好。小四儿既然都公开这么说了,皇上只要杀了那三个挑拨我一家人自相残杀的混帐行子,小四儿总不好再不依不饶了。”
朱允炆在朝中翘首期盼着,他开出划江而治的条件,这是丢给朱棣一个难题,朱棣要是答应,便坐实了他的篡逆罪名,什么靖难清君侧,全都成了大笑话,谅他也不敢答应,可是如此优厚的条件,朱棣又不可能不动心,毕竟能否打下南京还在两可之间,可这划江治却是唾手可得的,只要他犹豫那么几天,自己的援军就到了。
不想庆城郡主回来,却给他带回一份名单,上列大臣二十九人,除了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还有景清练子宁黄观等人也赫然在内,个个都是主张削藩的大臣。朱棣没答应他的条件,却反将了他一军,这份“战犯”名单一公布,立即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名列“j臣榜”的官员个个激忿异常,未曾入榜的官员莫不松了口气,而李景隆茹瑺等主和派官员趁机鼓噪起来,要求皇上诛杀三j,以谢燕王。
中间派的许多大臣到了这一步,也不禁愤懑莫名,就在四年前,谁会想到燕王有今日,燕王今日威风,是谁给他的以朝廷万里江山百万雄兵,对付一个八百人起家的藩王,打来打去打到今天这种地步,那名列燕王战犯榜首的三j纵然不是j佞,难道不是庸臣
一时间,他们也纷纷上书弹劾起来,他们倒没有要求皇帝诛杀方孝孺黄子澄和齐泰,却也提出此三人庸碌误国,应当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如此,或可息燕王之怒。
方孝孺眼见群情汹汹,众口一词,不由恼羞成怒,立即厉声叱喝起来,这位大儒难得发怒,偶一发怒须发飞扬,唾沫飞场,情状却也骇人,众大臣一时竟不敢再言语。
不料众文武刚刚静下来,忽有一人挺身而出,愤然斥道:“朝堂之上,本来就是百官议政言事的所在,国家已到这般地步,还不能容纳敢于直言的人吗”
方孝孺怒目望去,一眼看清来人,不由愕然瞪大了眼睛。练子宁竟是星夜兼程,刚刚回京的练子宁,同列j佞榜,他居然也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练子宁是削藩少壮派,他也坚持削藩政策,但是对方黄之流的能力实在是深恶痛绝,眼见方孝孺还在摆他的大儒派头,练子宁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方孝孺顿时如五雷轰顶,他的心理防线也被击溃了,环顾四周,只觉看到的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仇视和轻蔑,李景隆弹了弹指甲,很无聊地道:“希直先生口口声声大义天下皇上景帝削藩时,七王逼宫,天下岌岌可危,晁错主动求死以安诸王,终于为景帝赢得了时间,希直先生既以天下为己任,怎么不以一死来堵燕王之口呢燕王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只要你们死了,燕王没了借口,又岂敢失信于天下”
方孝孺脸色胀红如鸡血,怒声喝道:“方孝孺何惜此身,可为臣者,岂能陷皇上于不义”
“呸”李景隆撇着嘴回了他一个字。
“好了好了,众卿不要吵了。眼下,燕王拒绝了朕议和的条件,众卿家以为,眼下该如何是好”朱允炆眼见自己人先吵个不可开交,只好出来打圆场。
李景隆立即道:“请诛三j”
方孝孺道:“一道长江,可当十万雄兵,江北船只早已遣人尽数烧毁,北兵再如何勇武,还能飞渡天堑不成况且天气蒸热,易染瘟疾,只要我们坚守长江,不出十日,燕逆必然退却。若他敢以竹伐小舟悍然渡江,在我朝廷水师面前,徒然送死而已,有何可惧”
朱允炆迟疑道:“然则,可派何人为将,领水师拒敌于长江之上呢”
兵部侍郎廖平出班奏道:“陛下,都督陈暄,原领便是水师兵马,京营水师俱是他的旧部,值此危急时刻,唯有陈暄领水师出战,方可抵敌燕逆的气焰”
方孝孺听了不觉有些犹豫,陈暄是徐增寿旧部,原先就因为担心他转弯抹脚地与燕王有关系才削了他的军职,让他领军不过,这四年来,他施政也罢荐人也罢,几乎是次次出错,那点自信心早就损失殆尽了。水师自有水师的打法,换个不习水战的将领军肯定是不行的,陈暄是兵部侍郎举荐的,应该差不了,自己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再次举荐失当,那可真的是众怒难犯了。
想到这里,方孝孺沉默不语。
朱允炆见方孝孺没有反对,便颔首道:“好,马上传旨,让陈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