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觉得从此不能见容于本雅失里,我大明也可以接受你和你的部落,凡归顺我天朝的部落酋领都获得了怎样的优容你是清楚的,到时候赐你一片牧地,封你一个都指挥,逍遥自在,岂不胜过做一牢中囚犯”
兀良哈台听了默然不语,丘福只是逼视着他,并不说话。过了半晌,兀良哈台长叹一声道:“丘大将军的威名,我们远在漠北,亦已久知。罢了,天意如此,我便招了吧,只是还望大将军能遵守承诺,善待我的族人”
丘福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慷慨地道:“你尽管说,本将军言出必鉴”
“好好好”
兀良哈台惨然一笑,这才说道:“我若不说,恐大汗也前途莫测了”
丘福目光一闪,问道:“此话怎讲”
兀良哈台道:“实不相瞒,大汗并无意与天朝为敌,实是太师阿鲁台一意执行,大汗拗之不得,才杀了天朝使节。大明兵发漠北予以征讨后,大汗深为惶恐,为此与太师起了极大的冲突”
丘福的探马斥候已经掌握了一些消息,结合本雅失里以前的表现,兀良哈台这番话丘福是相信的。本雅失里刚刚登上大汗宝座的时候,就曾向大明表示过恭驯,可好景不长,很快又改变了立场。如此反复,已非一次。
而阿鲁台把持着鞑靼部落最大的势力,挟控本雅失里的情况他也清楚,与这兀良哈台比较“含蓄”的解释,倒是不谋而合。
兀良哈台道:“将军率师远征直扑汗庭的消息传来之后,大汗和太师狠狠地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依太师的意思,是利用地利与将军决一死战,而大汗却想举族迁徙,以避将军锋芒。双方僵持不下,错过了应对将军的最佳战机,听闻将军已到饮马河,太师大惊,仓促之下来不及部署,便想迁往极北之地”
丘福听着,心想:“亏得我全力行军,否则容他从容布置,集和鞑靼精锐负隅死战,倒也是个麻烦。”
兀良哈台苦笑道:“可是,大汗和太师唉如今二人虽然都是迁徙躲避的意思,可是往哪儿躲,两人的意思却又不一样。太师要北迁,说极北之地环境苦寒,明军不耐其苦,早晚不战而退。而大汗却觉得极北之地的寒冷,我们的族人一样难以忍受,到时候大批牧人和牛羊冻死,必定元气大伤。不如往西退却,虽然接近瓦剌,相信天朝大军近在咫尺,瓦剌人唯恐引火烧身,不敢趁火打劫”
丘福忖道:“这倒合乎本雅失里和阿鲁台的性格。”
丘福忍不住问道:“结果如何”
兀良哈台道:“结果阿鲁台太师带了众多部落潜往极北之地去了,大汗则带着另一些部落,准备避往西北,只盼耗得将军精疲力竭,不战而退”
一旁武城侯王聪问道:“阿鲁台愿与本雅失里分兵”
兀良哈台道:“丘将军大兵压境,此时此刻,太师不敢内讧。”
王聪又问:“阿鲁台带走了大部分部落,势必也会带走大部分粮草,本雅失里执意西去,比往北迁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他为何不惜与阿鲁台决裂”
兀良哈台沉默片刻,才道:“时机难得”
丘福忙问:“什么时机”
兀良哈台涩然道:“摆脱控制”
第756章入瓮
王聪这一问,第三路先锋精骑的将领安平侯李远也起了戒心,问道:“本雅失里既已西窜,你是他本部人马,为何还在这里”
兀良哈台愤然道:“若非大汗与太师意见相左,我们岂会现在还在这里早就逃之夭夭了,如果那样,也不会落在你们手中。至于分散而行,原本就是我草原部落迁徙的习惯,一支庞大的队伍,行进速度必然缓慢,而且纵然是水草丰美时节,一片草原也难满足那么多部落人马的需要,自然要分批而行了。”
说到这里,他又颓然道:“而我留在这里,本来还有一个目的,可惜”
王聪警觉地问道:“什么目的”
兀良哈台垂头丧气地道:“本来我奉可汗之命留下,是想制造些痕迹出来,以便以便祸水北引的,谁料你们突然比我们原来探到的行进速度快了许多,以致功败垂成”
丘福听了心中不无得意,若非他执意甩开大队人马轻骑而行,岂不是要坐视鞑靼可汗逃走了而且还要误入歧途,被引去追杀阿鲁台,中了本雅失里的借刀杀人计。
虽然说阿鲁台才是鞑靼的实际统治者,带走的人马也最多,但是本雅失里才是鞑靼可汗,才是黄金家族的人,他是鞑靼诸部的精神领袖,纵然阿鲁台实力强大,也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才能号令所有鞑靼部落,在丘福心中,无论是地位还是影响,包括战功的大小,生擒本雅失里无疑比阿鲁台作用更大。
他马上追问道:“本雅失里现在何处”
兀良哈台略一犹豫,才道:“饮马河西,三十里处,本来是等我部同行的。”
“饮马河西三十里处”
丘福闻言大喜,他方才审问俘虏,已经知道自己的所在地,那饮马河又叫胪朐河,距此已经不远。丘福急忙道:“他现在多少兵马”
兀良哈台道:“大汗本部精骑仅一万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