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剌马牙突袭肃州,占领肃州为根据地,接着派出两路信使,一路往祁连山下去寻找脱脱不花,一路去寻他好友塔力尼,意图结盟抗明。
他却不知,自从假脱脱不花万松岭成为瓦剌大汗之后,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明廷不但严密封锁了真脱脱不花的死讯,而且把真的阿噶多尔济也控制起来,该部的牧民也全部内迁,转移到别处去了。结果去联系脱脱不花的人扑了个空。
而他的好友塔力尼也没有答应与他一同造反。塔力尼是赤金蒙古的首领,被明廷封为赤金蒙古千户。他可没有阿剌马牙那么狂妄,在整个部族的利益面前,个人友情就得抛到一边了,塔力尼拒绝了阿剌马牙的请求,为了撇清自己,还把阿剌马牙派来的六个使者都抓了起来,送到西宁侯府。
宋琥现在暂领西凉军政,派兵将去围剿阿剌马牙,结果首战失利,阿剌马牙杀了都指挥刘秉谦等明军明将,声势大振,如今正在招兵买马,并利用他蒙古人的身份和回教徒的身份,意图号召在西凉这最大的两股势力为其所用。
宋琥虽然好几年前就开始替父亲掌理西凉军政,可家有一老在那坐镇,与自己全盘作主可大不相同,他担心反军势力大张,因此也顾不得再料理父亲的后事,一面亲自领兵出征,讨伐阿剌马牙,一面向京中奏报。
这件事的确很重要,帖木儿帝国两个使团在阿剌马牙造反以前就已经过了肃州,要不然被他们知道西凉内乱,纵然不会因此放下纷争,再打西域的主意,在与大明外交中,也可以此为条件,讨价还价,争取更多利益。
朱高炽焦灼地道:“国公,此事急切啊可父皇不在京中,若是转呈京师的话,又恐耽搁了时辰,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旦西域大乱,后果不堪设想。可这事涉及兵马调动,孤又不能擅作主张,而且西域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孤又不甚了然,一旦做出错误决定”
朱高炽搓了搓手,苦笑道:“这事不能不管,管又无从去管”
“且慢”
夏浔听他说到这里,神情不由一动,赶紧拿起奏章,仔细一看,轻轻拈了拈道:“这是宋琥写给皇上的奏章。”
朱高炽道:“是啊”
夏浔道:“皇上北巡之前,已诏告全国,宋琥应该知道皇上正在北京。而由西凉向中原报送消息,往北京报送比往南京报送还要快”
朱高炽一怔,迟疑道:“国公是说”
夏浔道:“太子,依我看来,恐怕宋琥将军这奏章”
夏浔说到一半,忽然住口,微微一笑道:“太芓宫有左谕德杨士奇,也是当世大才,臣想先就此事与杨谕德参详一番,再回奏太子,可以么”
朱高炽忙道:“自然使得。”当下便叫人去唤了杨士奇来,把小书房让出来给二人,自己先去批阅奏章了。
太子一走,夏浔把那奏章给杨士奇看了,便对杨士奇道:“士奇以为如何”
杨士奇微微眯起眼睛,沉吟道:“下官以为,宋琥将军这奏章,恐怕写的不止一份。”
夏浔欣然道:“不错皇上不在京里,太子骤遇这等军机要事,难免患得患失,方寸大乱。而宋琥将军其实也是一样,西宁侯刚刚过世,西凉便生了乱子,宋琥只是暂代西凉总兵之职,地位未定,恰与太子如今情形相仿,一般的尴尬,一样的患得患失。”
杨士奇接口道:“西凉距中原有一定的距离。宋琥将军一定担心皇上万一已从北京南返,消息传递延误,耽搁了朝廷大事,为求万全计,才写了两份奏章,一份呈报北京,一份呈报南京,因为事情紧急,皇上仍在北京的可能又比较大,所以呈报南京的这份奏章,是在原奏章上贴了附页,而呈报北京的那份奏章,才是重新誊抄过的。”
夏浔呵呵笑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那么依士奇之见,宋琥将军这封奏章,太子该如何处置”
杨士奇摸了摸胡子,瞟一眼夏浔,试探着道:“将奏章封了,转呈北京,如何”
夏浔眨眨眼道:“那万一咱们揣测失误,宋将军就只写了这一封奏章呢军机大事,不急做处断,皇上岂不恼怒太子不用心做事再者,怎显得出太子的勤和忠呢”
杨士奇道:“这个那就认真回复,做些主张”
夏浔道:“军机大事,擅作主张,万一皇上不喜,再加责斥呢”
“这”
“再者,如果北京那边也送了奏章,皇上已经做出决断,太子的处断送到西凉,只是废纸一张,岂不有损太子威望”
“这个”
杨士奇也眨眨眼,反将一军道:“那依国公之见,可有两全之计”
夏浔瞧他模样,分明也有了主意,只是他的官儿小,这担当自然不如自己,能遛边儿的时候当然要遛边儿,便说出了自己的一番主意,杨士奇早跟他存了同样的心思,只是这层窗户纸不好捅破而已,一听夏浔说出,忙做惊为天人状,赞不绝口一番,两个人在书房里夏浔授意,杨士奇执笔,很快就炮制出一份谕旨一份奏章。
谕旨一式两份,一份是要加盖太子宝印发付西凉,开篇就责备宋琥:皇上已明旨颁告天下巡视北京去了,如此紧要的军机奏章,不马上呈报北京,却发来南京,一旦延误军机,国法定不轻饶云云。然后就提出了处治意见:命令宋琥就地调拨西凉军队,全力讨伐叛军。
因叛军占据了肃州,又着令沙州两卫参与平乱,同时对赤金蒙古的忠诚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