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霍渊嗓音漠然的问了一声。
“都已安排妥当。”副将奉平今日的声音似乎也格外凝重,“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大雪已停了,只是寒风依旧凛冽,霍渊默了许久,跟着取出狼头符神色不明的看着,‘待到那一日,你可会恨我?’
往年的新年,白岐都会让人在芙雅园准备一桌酒食,大家一起守岁,只是今年白岐病情复发,从年三十一直睡到年初三,醒后也是卧病在床。
等卧室中的人走的只剩闵荞一个时,白岐才开口说话,“有话直说吧。”
白岐问的直白,闵荞也不扭捏,“药效在不断衰减,如今已是四倍的量。”
“直说结果。”白岐打断他。
“结果早和王爷你说了,本医仙既说保王爷一年,就不会叫你少活一天。”闵荞说,“但随着药剂的加量,副作用也会跟着出现。”
“什么副作用?”
“嗜睡,呕吐,身体衰竭,器官……逐一失去生机。”闵荞盯着白岐的脸细看,却未见一丁点惧意。“王爷不怕吗?”
“怕?”白岐嗤了一声,脸上写满不屑。
世人都言摄政王其过,残忍暴戾,冷酷无情,架空皇权把持朝政,乃当今第一大j,i,an臣,可闵荞和他相处后却发现他根本不是流言中的那样。
他艳色绝世一顾倾城,运筹帷幄智谋过人,而且无惧生死,心怀天下有着一统的大抱负,这样的人……
“可惜未早点遇见王爷。”闵荞喟叹,若早些相识,两人定是知己。
今年的年摄政王府中却笼罩着一片哀意,闻人余柏他们明知白岐结局已定,明明凄入肝脾悲不自胜,可在白岐跟前又得装作很平常。
自从年三十又病倒后,白岐是彻底不行了,三日中有两日是睡着的,醒时别说下床有时进食都很困难。
晓得白岐已病入骨髓回天无力,闻人静几乎日日往王府跑,明着和闻人余柏打打闹闹斗白岐高兴,暗地里却没少抹眼泪。
‘那个一肩挑起半边天的强大的男人这回真的不行了。’
丰德九年二月十二,春,微雨,书上说今日是令月吉日,诸事皆宜。
摄政王府,白岐病恹恹的靠在廊下的竹椅上,虽已入春但他仍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衣,曾经风华绝世的男人如今瘦骨嶙嶙依稀可见死气。
“王爷,雨天寒气重,回屋吧。”潘晓静再一次出声提醒。
白岐没应声,只是盯着园中静静的看,自那日梅林被毁后他就没再种别的,冬天光秃秃的一片,现在春天才翠绿起来。
廊下另一边,闻人余柏望向白岐的眼中盛着哀意,医仙闵荞陪在一侧,难得今日没再向酒鬼一样喝的醉醺醺的,“大限将至。”
听见从闵荞口中吐出的四字,闻人余柏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已许久未落泪的他眼中再一次有了s-hi意。
“等天暖和了,把园子里全都栽上合欢吧。”白岐突然说。
“是!”管家应声,牢牢记下了这件事。
“王爷!”伴着一声声惊呼,一名侍卫惊慌失措从园外的跑来,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白岐身前。
“放肆!”被侍卫惊了一跳的管家沉下脸厉声呵斥。
白岐瞥了那侍卫一眼,语气淡淡的示意,“说。”
侍卫嗫嚅着嘴唇挣扎许久,继而猛地叩下头声音哽咽的说,“王爷,大将军白裕安他……反了!!”
“!!!”园中众人闻言皆是大惊。
白岐捂住嘴猛烈的咳嗽起来,潘晓静和闻人余柏立即冲上来扶住他,大叫着闵荞上前替他医治。
“不用。”白岐推开闵荞的手,刚嗽完的脸白的像鬼一样,一声春雷劈下,绵绵细雨慢慢的下大了。
白岐呆坐良久,眼中平静如旧不见悲喜,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中,“余柏,去拿纸笔来。”
‘够狠啊小崽子,有本上神当年叱咤上下两界的风范。’
‘嗯,一样的土匪榴芒掉节.c,ao不要那啥。’071暗暗腹诽。
丰德九年七月二十四,酷暑,暴雨,黑道凶日,诸事不宜。
大雨倾盆,乌云蔽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此时摄政王的府芙雅园中黑压压的跪了一园子的人。
白岐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闻人余柏,荀良,潘晓静,闻人静,霍莹禾,还有柳芫他们都在,全围在床前或木然,或悲痛,或垂泪。
“肖璆。”白岐吊着一口气叫了管家的名字,“本王说,你记。”
管家立即拿来纸笔,一脸悲痛的跪在床前,“王爷。”
“待本王走后,由燕王闻人余柏继青岳城君之位。”青岳城便是当初原身征服的那片暴.乱地域,虽偏僻,却是个固若金汤的国中国。
“闻风阁交由荀良荀央。”白岐目光瞥向荀良叮嘱,“如果有一日余柏遇难,你多帮帮他。”
“闻人静,若他日改朝换代,京城呆不下去了,你就随余柏一同回青岳吧。”
“潘晓静,中郎将冯霄是个庸中佼佼,你……考虑一下。”
“王爷!”潘晓静悲呼,可白岐已将目光移开转向霍莹禾,“莹禾是本王的义女,本王去后任何人不得难为她。”
“肖璆,府中全部资产则归你所有,让你颐养天年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另外……白岐的目光停在柳芫身上,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你自由了。”
柳芫身体明显一颤,一直死气沉沉的眼睛有了一丝情绪起伏。
叮嘱完‘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