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耽美 > 古代耽美 > 太子申生 > 第11节

重耳依言穿上,她左右看看,觉得满意了,露出一个微笑:“西边冷,多注意保暖,去吧。”便如同小时候每回见重耳出去玩耍一般,只是这一次没有了“早点回来”的叮嘱。

重耳跪下来,冲她磕了几个头:“娘,儿子要走了,你千万保重。”

狐氏笑着摆摆手:“行了,没事的,我都能过来。”

看着重耳的背影出了门,她猛地背过身去,擦去了脸上汨汨而下的眼泪。

这以后,狐氏还是照旧闭门不出,几乎让人忘了。贾君在花苑中偶遇了骊姬,在长期的争宠、冷战之后二人突然有了往来。

朝堂上,狐突对外声称得了大病,不再上朝,只留下儿子狐偃,担任个不大不小、不咸不淡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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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生因为脚伤,被特许养好伤再走,反而还在宫中留了些时日。

重耳与夷吾离开他没有去送,只在堂上练字,结果字没练成,墨砚掉了下来,包扎好的脚上落了一片脏污。

阿棋抢上来为他清洗,被他挡开,问道:“你没和你阿爹回家去?”

阿棋神情惊慌。申生道:“我猜他来过了,对么?”毕竟里克送女儿来是政治上的联合,现在自己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他对少女笑了笑:“在我这,毕竟委屈你了。”

阿棋红着眼眶,不住摇头,却说不出话。

申生自己重新包扎了伤口,回房中拿起卷《诗》来读。阿棋流连不去,跪坐于门边。

申生无奈,向她道:“你过来吧,别在那吹风。”他挪了挪,将自己厚厚的毡子腾了个位置给她,问道,“你识字么?”

阿棋低声道:“只学过一点点。”

申生便将竹简挪过去给她看:“识得哪几个?”

阿棋用手指着念:“什么在堂,岁什么其莫……”

申生道:“‘蟋蟀在堂,岁聿其莫’。蟋蟀从野外跑到了人家里,说明天气冷了,这一年也快要过完了。”他指指窗外,“这个时候读正贴切。”

阿棋被勾起了好奇心:“是谁写的?”

申生道:“就是咱们晋国人,这诗出自‘唐风’,晋国最初就是叫‘唐’,唐风就是晋风。”

阿棋不好意思道:“我从小在这长大,都没见过蟋蟀……”

申生道:“是一种虫子,以前重耳总拉着我去斗……”说到这里,顿了顿,“我画给你看吧。”

他想找块素绢来画,行动不便,阿棋忙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来。申生于是举笔,在素色的手帕上勾勒出蟋蟀来。

阿棋很有兴趣,看个不停,突然起身道:“阿棋去取针线来!画的一洗就没了,绣上了才好呢。”

申生没料到她如此当真,看着她穿针引线,小心翼翼,心里竟有种别样的滋味。如果他不是公子,如果他的身上没有那么多隐秘……那么这会是多温馨的生活景象?他在读书,他的小妻子绣着手帕陪他。岁岁年年,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怀抱着,享受天伦之乐……

“太子你看……”阿棋兴致勃勃地展开手帕,却看到申生的神情,“太子怎么了?”

“没事,”申生道,“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他在床褥上躺下,将被子拉高了遮着脸。惟其如此,才能遮住他汹涌而起的情绪。

他的手伸到枕头下。那里有一个冰冷刺骨的东西。它提醒着自己,自己是个罪人,不会有孩子,也不能有自己的血传下去。

那是一个玉制的环,来自于那个男人。

玉环上头刻着一个“游”字,是男人初来晋国,被贵族游氏赏识而赐的。

那天申生让他去给游氏送寿宴的礼,反复叮嘱一定要他去,不能交托旁人,男人便笑着将这玉环递给他:“属下知道了。公子还不放心,便将这个玉环抵押给你可好?”

“环”者,还也,男人没有再回来。

记忆如刀。申生还记得,最后那一面,男人就是在笑。

他带着冷汗,沉沉睡去了。

再起来的时候天色昏暗,问了婢女,才知道已经到了晚上。

又问起阿棋,婢女奇怪道:“午后不是公子让她归宁去了么?”

女子出嫁后回娘亲探视,以慰父母之心,称为“归宁”。申生便知道,她是借“归宁”之机一去不回了。

大半年的时间,相处寥寥,唯有最后一天,才有片刻相守。申生想,终究是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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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寺人披前来相招:“君上与荀息、里克两位大人商议事情,请太子也前往一叙。”他尖着嗓子,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事情紧急,太子请吧!”

申生只得顶着脚伤立刻出门,抬头看看,外面是y-in沉沉的天空。

到了议事的宫殿,只见诡诸端坐于上首,荀息、里克分别跪坐于两侧,沉默无言,倒像是专门等着他过来似的。一照面,里克便别过了脸。

荀息向他笑道:“老臣正与国君商议攻伐虢国,也想听听太子的看法。”

申生恭敬道:“不敢当。”

他接过地图,只见虢国位于晋国南侧,与晋国相比不过弹丸之地。但这个国家历史悠久,也是在西周初受封,后来跟随周平王东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荀息看着申生:“太子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申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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