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不明所以:“那你为何……你要帮我什么?”
那女子道:“我来是要告诉你,赶紧走!我哥哥恨晋国人入骨,你反而送上门来。”
重耳蹙眉道:“不会吧?韩原之战确实是晋国之过,但夷吾也已经死了,何况秦国这边还有秦姬阿姊相劝,她与秦君不是感情很好……”
“莫要再提了,长嫂她……唉,她真是傻……”那女子陡然红了眼圈。
她略作犹豫,还是将秦姬用自己儿女x_i,ng命作威胁的事说了,怅然道:“她如今被打入冷宫,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重耳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嬴任好的微妙态度便有了解释。
他皱眉想了想:“可我还是不能走。我这一走,秦君就更加不会信任我,信任晋国了。”
那女子又再劝告,他只是坚持,那女子跺脚道:“罢了,我只看在长嫂的份上好心来提醒,你不听就算了!你们都是大傻瓜,为了所谓的大局,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说罢气鼓鼓地走了。
重耳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又向着这四周深宫,默默说了声“多谢”。他不知道秦姬的冷宫在那,想到她的处境,内心却不是滋味。
次日一早,他与赵衰、狐偃相会,便将昨夜的事说了。
狐偃道:“会不会是嬴任好派来的?想要逼走咱们?”
重耳摇头:“我看那女子的神情不似作伪。”
赵衰道:“嬴任好若要赶咱们离开,咱们又能怎么样?他没有必要弄出这一出来。”
狐偃又道:“那有没有可能……他就想趁着晋国没有国君,派兵攻打趁机……趁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其余二人也都知道。
赵衰道:“他的野心,不过是要地要物,真要覆灭晋国,便是覆灭周王室同姓,搞不好就会引来诸多诸侯国的攻击,他也是不敢的。所以拥立公子,讨些便宜,对他而言乃是最有利的。眼下,他留咱们在此,也许就有这样的意思。”
狐偃皱眉道:“不对吧,公子昨日已经提出来了,他还推托呢。”
重耳道:“我看是信不过我吧。毕竟上一回他护送夷吾回国,如今事态却成了这样。”
赵衰点头道:“很有可能,所以要让咱们在这多住一段时日,就是为了观察咱们。”
狐偃急道:“那要观察多久!歃血为盟,对天起誓还不成么?”
赵衰道:“也没有办法,静观其变吧。”
于是二人先行告退,回去了房间。
一路上狐偃还在叨叨:“这可急死人了,还不如给个说法,出生入死,我也就去了,都不知道到底要咱们怎么样!”
却听赵衰道:“其实未必不知,有一点端倪的。”
狐偃跳了起来:“什么端倪?你刚刚怎么不说?公子知道吗?”
赵衰道:“一则我也不是很确定,二则说不说都无用,还得看公子自己的态度。”
狐偃急道:“你们这些读了点书的,怎么都云里雾里的!到底是什么?快告诉我!”
赵衰看向他,微微眯起眼睛:“你说,昨日那个秦国公主晚上一个人过来通风报信,嬴任好他……真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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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又是“春蒐”的时刻。
秦国虽经历了饥荒和战争,大伤了元气,但为了鼓舞人心,仍是如期举行。
重耳住在宫中,也收到了邀请,于是与赵衰、狐偃一起头戴弁帽,身着便服,也随着秦君嬴任好同去。
出了雍城向东,只见渭河奔流,平原千里。平原两边夹着秦岭群峰,雄壮苍凉。
秦军演习阵法,训练有素,在鼓声与旗帜的指挥之下,步兵进退有序,车阵尘沙飞扬,气势恢宏。
嬴任好转向重耳笑问道:“晋公子以为何如?”
重耳真诚道:“终重耳一生,都愿不与秦人为敌。”
嬴任好闻言,哈哈大笑。
演习过后便是分头狩猎。狐偃在秦国枯坐了这些日子,感觉憋屈得很,便向嬴任好道:“请秦君赐戈矛弓箭,让我们几个杀个痛快!日落之时,必奉上猎物,给秦君下酒!”
嬴任好又是豪爽大笑,依言赏赐了武器,还给了他们两辆车。
三人于是逐车离开,赵衰道:“咱们眼下要得他信任,怎的还自己跑出来?”
狐偃道:“总跟在身边有什么意思?也得让他看看,咱们是有本事的,他帮得值!”
三人之中除了赵衰较为文弱,狐偃是狐突之子,重耳是狐突之孙,二人都得了狐突骑s,he武艺的传授,配合无间,不到午时,车上已堆了不少猎物。
这时只听林下一阵响动,狐偃乐道:“又有了!看来还是大动静,你们别动,我悄悄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