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月笑着走到了门外,说:“上回用的牙刷杯子还有毛巾我给你放浴室里了。”
龚小亮应着声,快步跟了出去,他伸手要去分一张床单拿,戴明月没给,眼看床单拖到了地上,龚小亮抓起床单的一角,走在戴明月后面,说:“想问问,您那里还有多余的衣架吗?”
戴明月连连点头,把床单被套拿进了龚小亮的房间,扔到床上,拿起被子就往皱巴巴的被套里塞,可半天下来都只塞得一边鼓鼓的。龚小亮伸手过去,说:“我来吧。”
戴明月恍然道:“你要衣架是吧?”
他摇晃着脑袋快步走了出去,可等龚小亮把床单铺好,被子叠好,都没再见到他的人影,龚小亮便找去了他的卧室,他站在门口往那屋里一张望,戴明月坐在了书桌前,戴上了眼镜,正看着桌上一本书讲电话。他好像在给谁讲解试题,看到龚小亮,戴明月张了张嘴,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扯了几件衣服下来,拽下那几个衣架塞给了他。
“对,对,你再看下面那个。”戴明月关上衣柜,绕回了书桌前,开了盏台灯,换了只手拿手机。
龚小亮走了出去,他去把衣服挂好,就进了浴室洗漱。他从浴室出来时,戴明月的房门虚掩,门缝里还能看到灯光,隐约还有说话声传出来。龚小亮走开了,回到房间躺下了。
才换上的被套有股旧衣服的气味,他裹紧被子,闻着这样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没有做梦,也没有半夜惊醒,隔天一早,龚小亮起身,戴明月也起了,两人在客厅里碰到,戴明月打着哈欠问他:“手抓饼吃吗?”
“不好意思了,我只会做这个。”他还说。
龚小亮道:“我都吃,都吃。”
戴明月进了厨房,打开了冰箱说着话:“洗衣机在阳台上。”
龚小亮应下,刷了个牙,洗了把脸,把换下来的床上用品抱去了阳台。戴明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洗衣粉就在洗衣机边上,先拉开那个槽把洗衣粉放进去,然后转到冷水,棉布洗涤那里就好了。”
照着他的指示,龚小亮按下开关,洗衣机开始放水了,戴明月还在说话:“晾衣架可以手动摇下来,靠墙那边有个把手,你找找,里面外面分两条,往外拉一下是放外面那条下来,你自己试试。”
龚小亮试了试,外面那条晾衣架上挂着件白衬衣,晾衣架放下来后,他摸了摸,衬衣干了。他收了下来,走到外面问戴明月:“给你挂起来?”
戴明月说:“挂沙发上吧,周一升旗仪式,要穿正装。”
龚小亮没搭腔,放下了衬衣,就要往自己屋里去,戴明月喊住了他,道:“做好了,过来吃吧!衣架不用还我。”
龚小亮停在了过道墙边,抿着嘴唇不出声。
戴明月说:“让你用就用啊,等会儿去超市买一些就行了。”
他把手抓饼放到了餐桌上,和龚小亮使眼色:“拿筷子杯子啊,橙汁,豆浆,你要喝什么?”
龚小亮默默走进厨房,戴明月从冰箱里拿了豆浆和橙汁出来,给了龚小亮一个杯子。他倒咖啡,龚小亮倒豆浆。炉上还有个小锅在煮着什么,龚小亮看了眼,戴明月打开了锅盖对他道:“粽子。”
说着,他关了火,拿了剪刀拆粽线。龚小亮帮他把咖啡杯拿去了桌上,戴明月端着粽子出来,两人坐下了。龚小亮喝豆浆,戴明月一口咖啡,一口粽子,吃得不亦乐乎。龚小亮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戴明月道:“你也想吃粽子?那我等会儿去买些,我这个已经过期了。”
龚小亮忙把面前的手抓饼推给了他,戴明月笑开了:“你吃啊,过的是最佳食用日期,又没臭又没烂,还能吃。”
他喝咖啡,摆弄了下花瓶里的玫瑰,一个夜晚过去,玫瑰已经完全枯萎,红色的花瓣发了黄,发了黑,花瓶里的水也混浊了,戴明月抽出了这支玫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他给自己加了点热咖啡,站着看龚小亮:“你在家没事我给你找点高三的教材你看看吧,要不要试试参加成人高考?”
龚小亮说:“想过,但是太费时间也太费钱了。”
“你得绝症了吗?”戴明月回来坐下了,双手捧着咖啡杯,一脸的不可思议。
龚小亮一愣,戴明月接着道:“那怎么听上去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你又不笨,不用花太多时间补习,至于学费,找我开个借条也行啊。”
龚小亮低着头啃手抓饼,问道:“补习几点开始?”
戴明月打了个哈欠,说:“下午一点的课,上到三点,中间休息二十分钟。”
“哦。”
“你要出门?”
“我付房租吧。”
“日租还是月租?”
龚小亮拿不定主意了,犹豫时,戴明月问他:“你有别的地方去吗?”
龚小亮没回答,咽下嘴里的手抓饼,喝完杯子里的豆浆,端着杯子盆子去洗。戴明月又问他:“等会儿一块儿去超市?”
龚小亮点了点头。戴明月也吃好了,把餐具放进了水槽,龚小亮抢着洗,戴明月没和他争,走开了。
他很快就换了身衣服出来,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龚小亮收拾好餐桌,回房拿上件大衣,穿好了走了出去。两人在玄关换鞋,龚小亮这才发现,戴明月脚上穿的是鸳鸯袜子,一只白,一只灰。他忍不住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