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父亲却说不用害怕,因为像是这种鬼,一般都是生前死于意外,死状较惨,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们的怨恨是有限的。
真正恐怖的东西不在于外表如何,但是一定经历过无数失去与怨恨打磨,他们心冷如铁,无坚不摧,因为有着随时付出与舍弃一切的勇气,所以什么都不会害怕——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记住,不要触碰对方的逆鳞。
邢东当时庆幸他们从未碰到过这样强大的对手,后来过了几年,父亲意外去世,他也无处去问,对方是死于何等的鬼怪手下。
而在这一刻,邢东竟突然有种被恶鬼盯上的感觉。
江灼的容貌秀气俊雅,清隽如仙,即使此刻冷冷地板着,也是分外赏心悦目,可是他的眼中似乎含有着深刻的怨怒与威慑,仿佛一柄利剑即将出鞘,剑锋未出,杀意毕露。
邢东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仿佛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他觉得自己只要稍一动弹,就要被贯穿胸膛。
只是片刻,又好像过了几十年,他听见江灼说道:“发誓。”
他并未作出任何的解释,只是如此简单的两个字,邢东却仿佛见到一束剑光在眼前晃过,凌厉杀气扑面而来,强劲气劲如同海潮拍案,直压胸膛,霎时间如同泰山压顶,无可躲避!
他双手直发抖,像是被某个隐形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拿起符纸,梦游一样写下血咒。
当符纸化成飞灰的那一刹那,压力陡然撤去,邢东浑身一软,汗如雨下,整个人瘫在了座位上,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发下了毒誓。
这就等于以后要同掌门之位绝缘了!
江灼一开始跟邢东对答的时候,周围的人还当江灼是在放狠话,心中各有各的思量,没太在意,直到后来江灼施威压逼迫邢东就范,他们才察觉到了周围激荡而起的剑气。
邢东所感受到的,并不是他自己因为过于害怕出现的幻觉,更并非中那所谓看一眼就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主角光环,而是江灼在无数次险境当中磨练出来的剑意。
在上一回与何箕交手的时候,生死边缘之际,江灼领悟到了江辰非之前的指点,心随意动,剑随心动,在手中无剑的状态下却生出有形之剑意,从而将自身的水平提升到一个“万物俱可为剑”的状态。
这种领悟不在功力是否足够深厚,考验的是心智与灵气,因此在发现了这一层时,让在场的不少长辈大为震惊。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邢东在江灼的压制下立了真言咒,都是悚然动容。
谁想到这小子竟然能达到如今这种程度——真是个恐怖的事实!
在场的人本来就心思各异,有人心中震骇,不敢置信,有人却放下担忧,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步鹤清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他盯着眼前空白的符纸,悬在半空的手欲抬未抬,为难至极。
他估摸着邢东之后,下一个被江灼收拾的就是自己。可是比起邢东来说,步鹤清还是江灼的长辈,要是被这样逼着发誓,那简直是颜面扫地,以后别想混下去了。
更何况就算是现在他立下真言咒,也显得不是那么光彩——被迫和主动的,能一样吗!
而且要遵守这样一个誓言,又谈何容易啊。
这抉择简直比选救掉在水里的老妈还是媳妇更加艰难,犹豫再三,步鹤清往四下看看,还是悄悄抽出一张符纸,把誓给发了。
他的动作藏藏掖掖的,觉得自己被吓成这幅熊样子非常丢人。
江灼从邢东身上收回目光,说道:“邢师兄是个识趣的人。至于其他的前辈和师兄们,各位有没有立下真言咒,我也不想一一追究……”
步鹤清:“……”
他娘的啊!
江灼只不过是用邢东立威而已,至于有些人的效忠——说实话,他也不是很稀罕。
江灼继续道:“今天我上山的目的,第一,将我父亲的牌位带回灵华派,同祖父一起供奉;第二,收回五行印。正如邢师兄所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合作,我也没有咄咄逼人的道理。”
“什么,江师兄的牌位上山供奉?这不合适吧?”
“五行印要收回去吗?”
江灼所说的这两件事都足以让众人震惊,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这也是江灼预料之内的反应。
混乱地议论了几句,他们自己自然是商量不出一个什么结果来,有人问道:“少掌门,江师兄的牌位一直放在江家本家,今天突然移到山上来供奉,请问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说话的这人就是在孙青之后第一个站出来发誓的,也是江老的弟子,名叫关彦,江灼见是这位师叔,脸色柔和了一些,欠身道:
“因为当年家父牺牲的真相已经查明,魂魄也已归位。放到山上灵气充沛,香火滋养也更方便一些。至于具体原因也在这里。”
他拿出一张纸来,随手递给身边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弟子,吩咐道:“念。”
纸上没有提及更深层次的内幕,不过如实记录了江辰非牺牲当时发生的事情,上面还有特案组的印章,是绝对无法造假的。
这真相让原本各有心思的人们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老刚刚去世的时候江家内讧,有人猜测江灼会趁机回到山上继任掌门之位,借以巩固自己的实力,与继母和兄弟一争上下。
当时还有不少人特意为此做了准备,但等来等去也没有动静,反倒听说宋雅萱和江维那一方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