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第一幕是在白天,耀眼的光芒下面前人的轮廓越发清晰,秦锦一只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只觉得心跳声在不停的加速,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你......”孟钦时先开口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越过秦锦看见了他旁边坐着的白书意,后者手里捧着爆米花,表情有些呆滞。
“好巧。”秦锦接过话茬,淡定自如地回答了一句,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中掀起的波澜,就在他看见孟钦时旁边坐着的那位身着长裙的女孩时,他的心就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白书意勉勉强强咽下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爆米花,压低了声音道:“孟哥?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孟钦时清了清嗓子,小声回答道:“我来看电影。”
“这是你的朋友吗?”宋晓琪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凑过来向孟钦时询问道。
她突然地靠近带来了一缕淡淡的女士香水味道,孟钦时下意识的躲避,朝着秦锦那头靠了靠,后脑勺触到了秦锦的肩头,随后他又如同触了电一般迅速弹起来。
“呃...是!是的,我朋友。”孟钦时慌乱失措的回答道。
“好巧啊。”宋晓琪轻笑了一声,在黑暗中冲着秦锦和白书意挥了挥手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宋晓琪。”
秦锦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孟钦时那下意识的动作上,他突然的疏离让秦锦有些难以适应,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就连原本引人入胜的剧情也变得索然无味。
他的左手边放着的矿泉水此时正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瓶身已经被捏得有些畸形,像是有人往他的心里倒了一碗柠檬汁,酸涩中夹杂着一缕难以下咽的苦。
从来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遇见,如果将这一切告诉给十年前的孟钦时,对方一定会大笑着问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可能丢下秦锦去和别的女人看电影。
然而在十年后的今天这已经成了现实,一个残酷又冰冷的现实。
“啊——!”
电影画面突然一转,给了那个死者一个血淋淋的特写,宋晓琪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抓住了孟钦时的胳膊,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看得好好的孟钦时被她这么一抓,后背绷得直直的,颇有些尴尬的转头看了一眼秦锦。对方的视线似乎完全没有在他身上停留,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荧幕,仿佛对周遭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
“呃......你别紧张,这没什么可怕的。”孟钦时十分尴尬的从宋晓琪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又与她稍稍拉开了些许距离。
宋晓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冒失,低着头一边道歉一边回正了身体;她扪心自问,这一出里面是一定有故意的成分的,姑娘家看这种悬疑推理电影的时候适当表现出害怕,稍微有一点肢体接触,这都是增进感情的好方法。
电影院黑灯瞎火的,最适合做些什么了。
然而她似乎理解错了孟钦时这个人,他虽然看上去偶尔吊儿郎当的不着边际,但实际上在这方面简直是个可以当作标杆楷模的正人君子。柳下惠到他面前估计都得甘拜下风。
因此,从这一次失败后再到电影结束,她都没有过任何试探的举动了。
散场时,宋晓琪走在最前面,她刻意放慢了半步等孟钦时追上自己,两个人肩并肩的往外走。秦锦磨磨蹭蹭地起身,手里捏着小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身后跟着一脸复杂的白书意。
“我真不知道他也会......”白书意小小声地跟人道歉,满脸写着愧疚:“对不起啊,秦锦,要不我们等会儿再出去,不和他们碰面。”
秦锦站在台阶边上低垂着头,将自己的脸沉入了一片y-in影里,过了许久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谁知他刚一脚迈出去,就被身后一个抢着离场满嘴念着厕所的人推了一把,他原本就一只脚悬在半空中,这一推直接整个人都栽了下去。
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墙上,他疼得皱紧眉头倒吸一口冷气,一只手捂着自己失重落地的右脚——这一下大约是给崴伤了。
“哎!你这个人......”白书意上前去扶他,正要开口教训那位始作俑者,可那人也不知道究竟是着急上厕所还是看见自己闯了祸要开溜,已经迅速逃离现场完全不见了。
秦锦压紧牙关扶着白书意伸过来的手勉强站起来,右脚刚一落地,就疼得脸色苍白。
“你怎么样?能不能走啊?”白书意不敢松手,只得扶着他在最边缘的椅子上坐下。
“没事,我坐会儿,然后我们......”
随着围观群众的一声惊呼,话还没说完的秦锦已经被人一把抱起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搂紧了孟钦时的脖子,眼神里似乎有光隐隐闪烁着。
孟钦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微微肿起的脚踝处,语气里还有几分责备的味道:“怎么让他给跑了?长什么样子,我去揍他!”
“不记得了。”秦锦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来自脚踝的疼痛在此时被无限的削减,他几乎都感知不到了,就好像这一阵疼痛被孟钦时怀里的炽热温度所融化,再也无法s_ao扰他。
“算了,走吧,先出去。”孟钦时见他的脚肿成这样,心里着急想带他去医院,自然也就懒得计较这些,抱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放映厅。
白书意从一阵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强行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与意图发出土拨鼠尖叫的yù_wàng,欢呼雀跃的跟着出了放映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