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回答:“回家吧,”
简单洗漱之后,两个人穿好衣服出门,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的士车。此处距离他们家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没开多远,一夜没睡的孟钦时头一歪靠着车窗那头睡着了。一路的颠簸震得他摇头晃脑,也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的士司机大概是为了抄近道,走了一条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的小路,一路上晃荡得厉害,孟钦时的头好几次都磕在车窗上,可他实在是太困了,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睡得安稳。
原本在研究自己黑了屏的手机的秦锦听见车窗那头的响动,终于忍不住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孟钦时那边靠近了一些,伸出手把他的头挪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这才安下心来鼓捣自己昨晚被雨水浸透的手机。
就是这么磕傻的——秦锦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的士在胡同口停下,秦锦耸了耸肩膀:“孟钦时,到了。”
孟钦时的头随之往下一栽,迅速惊醒过来,张望了一下四周:“啊,到了啊。”
“恩。”秦锦付了车费,从另一头下了车。
重感冒来袭,再加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刚下车的秦锦感觉自己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栽进前面的水坑里。孟钦时迎上前来扶住他,拉着他的手腕往慢慢往里走。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锦竟然完全没反抗;孟钦时用余光去看,秦锦低着头任由自己拉着,乖巧懂事得让人恨不得把他拽进怀里再揉两把。
迎面碰到了胡同口卖煎饼的陈大爷,老头子乐呵呵地朝着他俩打招呼:“看看这俩孩子,关系多好啊,这么大了还要手拉手走路的。”
这话一出,秦锦如梦初醒,迅速从孟钦时的手心里挣脱出来,低着头加快了步伐。
“陈大爷,您可少说两句吧!”孟钦时扶额叹了一口气,小跑着追上去。
陈大爷嗓门向来亮,开口吆喝的声音巷头到巷尾都能听着,两个人都走出去好远了,还能听见陈大爷的声音飘过来:“哎呦,小秦还不好意思了。”
脚步在靠近秦锦家楼下时变慢了,秦锦看着站在楼下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登时变了脸色,他就像是一条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以如临大敌的姿态看着眼前人。孟钦时感受到了秦锦对这个人的敌意,挺直了腰背,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回来了?”顾延平的声音很哑,看得出来他应该一夜没睡,眼睛里还有很重的红血丝,整个人都充满了疲惫:“我等了你一个早上。”
“哦,”秦锦冷冷地回答:“让开,我要回去了。”
“回去?”顾延平冷笑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渐渐长大的少年,眼底里满是怨恨。这个孩子越来越像他死去的母亲,眉眼,甚至是鼻尖那一点小小的朱砂痣,整个人都像是他母亲的翻版。他的母亲——霍曼妮,那个令顾延平又爱又恨的女人。
顾延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回哪儿?楼上那套房子吗?”
“不然呢,”秦锦抬眼看他:“回顾家的别墅吗?”
“你想得美!”顾延平的眼神变得十分凌厉,他望着秦锦,咬牙切齿道:“我今天来就是收回这套房子的,这套房子是老爷子遗产的一部分,现在已经由我继承了,而我并不打算把它给你继续住。”
“c,ao!你他妈说什么!”孟钦时忍无可忍,他冲上去一把揪住顾延平的衣领,整个人如同一只狂暴状态的雄狮:“我知道,你他妈就是秦锦那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亲爹!你自己听听看,你说得是人话吗?秦锦还未成年,你这是遗弃!他可是你亲儿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面对着冲他一通乱吼的孟钦时,顾延平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他完全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目光越过他看向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秦锦,淡淡地说道:“亲儿子?顾之杭,原来你没告诉你这个好朋友,你是哪儿来的贱/种呢?”
秦锦身形微微一颤,连带着眼睫都跟着抖动了一下,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掌心里全是冷汗。他就像是被人剥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地暴露在阳光之下,心里的肮脏、污秽以及y-in暗全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他妈骂谁是贱/种!!!”孟钦时伸出手对准顾延平的脸挥过去,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脸上。到底是长期锻炼的体育生再加上总跟人打架,孟钦时这一拳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顾延平的脸迅速青肿了起来。
他啐了一口血沫,气喘吁吁的看着孟钦时,眼神里闪烁着恶毒的光:“小兔崽子,你知道你这么护着的人是个什么东西吗?你知道他身上流着血有多脏吗?我想他都不敢告诉你吧,他如果告诉你了,你还会这么护着他?全世界都会知道他有多脏!因为他……”
“顾延平!”秦锦这一声直接破了音,他整个人如同筛糠一样的抖动着,他的眼眶通红,一双眸子看上去s-hi漉漉的,他朝着顾延平那边走了两步,声音苍白无力:“你的房子拿走,我不住了。”
孟雅急匆匆的赶回家时,孟钦时正帮着秦锦往自家搬行李,最近在家带孩子的孟雅素面朝天,没了浓妆艳抹的孟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了一圈,她先是轰走了围在秦锦家门口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然后进了房间。
“怎么样?要搬的东西多吗?”孟雅扫视了一圈,屋子里只有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几个纸箱:“你姐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