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迟雁也喊了一声, 碍于能力有限, 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每个犯人都这样, 承认犯案再立刻自杀, 法律的制裁就会失去意义,因为不是法律制裁她, 而是她在主宰她的一切。
这不用迟雁说,杜含章心里有数, 脚不沾地就闪移了出去。
余亦勤拿目光追了他的背影几秒, 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上去, 低头看向无峥, 揭掉了他嘴上的木简。
无峥一恢复嘴上的自由,立刻戒备地说:“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不管你们的生死, 一个人逍遥快活,可段主任的话你刚刚也听到了,”余亦勤垂眼道, “跟你说的不一样,你现在没什么想说的吗?”
无峥迟疑了一下, 还是嘴硬地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段君秀被怀疑成托,但他无所谓。
余亦勤之前虽然想起了无峥的模样,但对他的记忆仍然不多:“你以前也这么多疑吗?”
无峥顿了一瞬,语气有点漠然:“别跟我提以前。”
“行,”余亦勤从善如流,“那就说现在吧,你打开这个墓的目的是什么?”
无峥笑起来说:“目的就是将你和贺兰柯,一起挫骨扬灰。”
古春晓闻言,气愤地踢了他一脚:“你有没有良心啊?没听我们主任说吗,老余是为了救你,才被人串在下面的,而且都说了背后还有黑手了,你脑残的部分缺的是一个黑洞吧?”
无峥挨了她这不算轻的一下,冷着脸没说话。
余亦勤解了无峥的消声符,并不是让他来安静如j-i的,于是接着又问:“你要是真的那么恨我,不是应该先针对我这道鬼魂吗?为什么非要跟和土没两样的尸体过不去?”
无峥有点心虚,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下,他正要答话时,余亦勤却不给他机会,平静又笃定地说:“你没说实话吧,无峥,比起我的命,下面有你,或者还有将你魔化的人想要的东西,对不对?”
不对……无峥在心里反驳,可他瞳孔上印着的余亦勤,又蓦然跟记忆深处的老师重叠到了一起,让他不禁一时沉默无言。
他曾经非常敬重这个人,时空斗转星移,一千年过去了,但那余威居然还在,无峥涩痛地咽了口唾沫,一边痛恨自己,一边又无法控制地产生了一种微弱的动摇。
他真的错怪了余雪慵吗?
同一时间,湖上的王树雅周身扬起了一阵干冰气化似的浓厚白气。
杜含章凭空出现在她旁边,往她身上套了四个木简,它们遥相闭合成一个圈,空气里的水气迅速汇集,塑模似的贴着她烧残的身体开始结冰。
但那个火估计也不是普通的火,杜含章那些在炎夏都不会化的符冰对上它们,居然迅速气化了。
这让他不得不一边加码,一边对着火红一片,已然看不出人形的王树雅说:“李小杉、孙娴和他们的狗已经死了,你如果继续下去,可能还会害死余亦勤。王树雅,收手吧。”
不断消失和凝结的冰层里面,很快传来了一声残喘似的呜咽。
这说明王树雅对余亦勤兄妹俩多少有些歉意,杜含章趁热打铁,正要动之以情,再将她拉出来时,却听见王树雅在呼呼的火焰声里说:“我回不了头,也没力气回头了。”
她哭着说:“我杀了人,但不想坐牢。我是人呐,在人住的城市里,却活得像只下水沟里的老鼠。我不要收手,这是我唯一的报复机会,我、我舍不得放弃。”
杜含章脑中蓦然闪过那些诡异出走的水形,登时警惕说:“你要报复的人已经死了,你在这里做的这些,都没有必要。”
“没有,还有很多很多,跟他们一样的人……嗬!”王树雅断续地喘了口气,轻笑里带着恶意,“所以我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惊喜,过几天他们就会收到……”
“了”字没说完,她整个人轰然散架,此时冰层也被烧穿了,杜含章就见她像一盆火似的泼到地上,分不清是水还是火的橘红色反光面里,一些画面走马灯似的晃过。
杜含章凝神看去,发现画面的最初,是一个饭桌上的小姑娘,一边单手扒饭,一边偷偷地在桌子下面喂狗。
那姑娘只有七八岁大,但五官里有着王树雅的影子……杜含章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她的记忆。
王树雅的身体已经消失了,但感官还一息尚存,她陷入了一种极致痛苦的灼烧感里,脑中残留的最后景象,居然是十六七年前,还在养狗并且双亲健在的她。
那时她还没生病,脾也还在,住在今西市的外环里,和所有正常的小女生一样,j-i,ng通各种跑跳项目、踢毽子、跳皮筋甚至丢沙包。她还养了一条狗,是她眼巴巴从狗妈妈家里抱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叫“西风”。
她会抱着小狗睡午觉,将它的皮毛摸得油光水滑,它也会日复一日地在放学的路口等她,为她表演生吃j-i蛋。
后来狗咬人的事件突然变多,疫苗价格水涨船高,大人们团结起来,从这条街跑到那条街的堵杀野狗。
那阵子西风非常不安,王树雅害怕它会被当成野狗打死,让爸爸给它脖子上套圈,拴在院子里偷偷地藏着。可惜它散养惯了,被关的难受,白天偷跑晚上乱叫,父母很快在它如果咬人的设想里败下阵来,趁她上学,偷偷地将西风交给了狗贩子。
王树雅放学后回来知道了这事,摔了父亲因为愧疚,给她当零花钱的卖狗钱,还为